“国君命臣代大燕,恭贺陛下初登大宝,还请满饮此杯。”燕国使臣起身道。
新皇年过半百却精神矍铄,威严不减当年。
他举杯回敬道,“劳使臣代我谢过贵国国君与太子。”
“这个自然。”使臣道:“我国太子殿下还对臣提及,如今大越叛军未平,陛下若还需用兵,燕国军队可任意驱使。”
“如此甚好。”柳沅泰大笑。
今日出席宴会之人,除了新朝的几位王爷和柳家重要旁支,追随柳相的大越旧臣,以及新提拔的几位将军,还有一位端丽明媚,风姿卓绝的贵女。
使臣眼光一扫,掠过惊艳之色,“不知这位是?”
“朕的外孙女。”柳沅泰淡淡道,“曼宁,还不与使臣见礼?”
谷小澈出列,对着燕国使臣行了一个标准的皇家礼仪。
太子殿下尚未婚配,国君曾让他留意,新朝有无适龄女子可结为亲家。
使臣忙起身还礼,将原本想说的话尽数收回。
他眼中尽是惋惜。
来之前已打听过,这位新晋的国君,女儿本是前朝皇后,外孙女自然也是前朝血脉。
两国交情正处于初始,这位郡主同前朝牵扯太重,不宜婚配。
大越江山悄无声息换了国主,如今形势,正如同先前谷小澈同朱潜讲过那般,百姓并未有任何反抗。
他们只在茶余饭后,闲谈时说起前朝之事。先皇猜忌柳家,一意孤行不听劝阻,柳相忍无可忍之下,终于谋反。
如今国泰民安,只要不产生动乱,江山换谁来坐都一样。
若朱潜在位时能完全掌控群臣,收拢人心,此刻自有如岳家那般的纯臣和清正文人替他鸣不平。
可惜过往每一桩关乎民生百姓的大事,皆是由柳相定夺。久而久之,那些人也不再替他说话。
柳沅泰敢起兵谋反,自然已将越国军队拿住。
太后出自云家,不代表所有将军都向着云家和皇帝。柳家门生遍布文臣,武将之心也尽数收拢。
皇后被囚禁,皇帝猜疑柳家,正是最好的出师之名。
朱潜自登基起,权力一直被柳相牢牢把控,于大事上始终未能握得实权。对历经两朝,老谋深算的柳相而言,他还是太嫩了。
前朝皇帝朱潜,不知是否已料到柳沅泰会谋反,宫变后杳无音信。
有传闻他南下去了军中,意图东山再起。也有说在他国看到与朱潜相似之人,总之去向成谜。
宴罢使臣,谷小澈往皇祖母处而去。
海棠树后忽而有声音叫住了她:“表妹。”
来人是她五表哥柳显章,二舅柳明德的第一个儿子。谷小澈见过他几次,这位表哥气度和煦谦逊,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柳沅泰没有纳妾,多年来与夫人恩爱如初。
直至登基之前,柳家共有三子一女,各个人品不凡,与发妻情深如故。
到谷小澈这辈,堂兄妹加起来已有十二三人,表妹却只她一个。
不免联想到她亲爹朱潜,为平衡各方势力,后妃娶了一大堆。闹得互相争风吃醋不说,儿女只得十三个,养大的更是只有五人。
时间稍长的世家人数都比这多。
她思及此处,微微叹息。
“表妹可是想起姨母?”柳显章也听说了曼宁的母亲近日不大好。
从前的柳皇后至今心怀不忿,无法原谅父亲谋朝篡位一事。
“听父王说起姨母自幼聪慧,她一定会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