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年一觉醒来,谷小澈殷勤地递上面巾,“殿下,燕太子方才派人来,请殿下过去用早膳。”
他一顿,接过那面巾擦了擦脸,状似无意道:“昨夜隐约听到有谁说不大痛快。”
果然被他发现了!谷小澈死不承认,“大约是风太大,殿下听错了。”
重年“哦”了一声,似是就此放过:“近来的确天冷,睡在门口难为你了,今夜开始,你便进屋伺候罢。”
谷小澈未料到他会提起这事,眨了眨眼,看不出他究竟是何想法。
那一剑虽未伤到妖君之身,却冷了妖君之心。他满怀热情寻来法器是为助她,还特意找到了乐流太子这么好的身份,自个却做出那等令妖心寒之事,实在太不应该了!
谷小澈自我反省之后,连日来睡在门口以示惩戒,还将自己化为侍女任他差使,想让他心里舒服点儿。
听他所言,约莫已经消气了叭?
但重年当日之言犹在耳边,这般情境下,谷小澈实在没有和他共睡一屋的打算,推拒道:“孤男寡女怎可同处一室?若殿下夜间实在寂寞,奴婢可告知燕太子,他必定乐意前来相陪。”
“不可!”重年和乐流的声音同时响起。
乐流眼看着自己的身躯为他人占用就罢了,怎能再忍受对方同他心爱之人同塌而眠?何况还是用他的躯体!
重年亦无法委屈自己日夜跟一个断袖眉来眼去,他对那位太子的耐性已到极致。
他不得不同乐流交流:“本君同你商量商量吧,你想不想同那太子再多些相处时光?”
“想!”
乐流生怕他反悔似的一口答应,又问:“你们有何条件?”
“乖乖配合即可,只要你不作妖,破坏我们的大事,本君便将身体还给你。”
乐流思考了一阵:“可我寿数已尽,总有魂魄在此,也入不得身躯,更别提在日光下行动自如。”
这对重年来说举手之劳,“本君自有办法,你只消说答不答应?”
乐流迫不及待道:“这般好事,如何不同意,你快着些。”
重年脱离乐流躯体,将妖力灌注到他身上,同时三魂七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层层落下,片刻后,乐流睁眼。
重年道:“你的魂魄虽回到躯体,亦可如常人那般活动,却始终无法同活人相比。你肉身同魂魄不相融,故而没有脉搏和心跳,驱使和维持这副身躯靠得是本君的妖力,见着辟邪之物,自己留神。”
乐流欣喜道:“知道了!”
谷侍女上前一步,开口道:“殿下,燕太子已再次派人前来,问今日晚膳是否在他那里用。”
乐流认得她的声音,重见天日后将人仔细看过一遍,忍不住惊叹,“原来你生得这么美!”
“似姑娘这般,怎可委屈做一区区侍女……”
他刚想说不如跟他回楚国,这般神通定然能受他父皇器重,就听谷小澈道:“我是大夏的曼宁郡主。”
他一噎,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太子宫里,乐流好久未这般同他对坐,虽能日日见着,但通过别人的视线和自己亲眼所见,显然是两种感受。
“云弟,今日怎地这般迟来?”虞贞关切地问。
他拉过乐流的手,却只觉一片凉意,斥责道:“身为侍女就是如此照顾你家太子的吗?手这般凉也不知给他加件外衣!他若再病了,孤要拿你们的命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