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燕国、大夏及楚国,都有姻亲关系,论起辈分来,曼宁郡主是燕国太子的大嫂。
驿站之中有得了时疫之人,自然不能再住,曼宁郡主及随从住在靠近楚国太子居所的宫殿。
作为东道主及楚国的女婿,于情于理,燕国太子都要安排宴会接风洗尘,让他的大舅哥同这位未过门的郡主见面。
燕国国君病重,宫中许久不演歌舞声乐,引因着接连两桩喜事,连日来总算有了些生气。
大殿之上,虞贞坐在主位,趁着喝酒之际,余光瞥向大夏这位郡主。
这便是乐流心仪的女子?
的确是清丽无双,容貌绝世,怪不得美名远扬。
虞贞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水自口中灼烧入喉,搅乱愁肠。
更令他在意的是,这位郡主听闻先前的大夏使臣得了疫症不便相见,只淡淡说了句“有劳燕国费心”,便再不提此事,也丝毫不关注退兵,像是直截了当冲着云江而来。
乐流同谷小澈许久未见,甚是欢喜。他如今见着人都须得谨慎,以免被人发觉有异,是以回楚国这几月过得憋闷得慌。
他在她面前不用掩饰什么,毫无顾忌地放开心胸,脸上不觉带了淡淡微笑,落在他人眼中,便是情投意合。
虞贞手中酒杯轻微地“啪嗒”一声,碎成粉末。
乐流头回看她穿着华丽典雅的盛装,描眉点唇,淡施脂粉,纵使知道曼宁颜色生得极好,也不由看呆了。
楚国太子举杯,含笑朝大夏来使的方向走去。
他的坐席本同乐珞挨着,曼宁郡主及她的侍卫在对面,中间隔了数米,故而起身时动静甚大,引得燕太子及众臣频频侧目。
待看清他的动作时,那些目光俱都了然,楚国太子这是要去敬自己的未婚妻。
也是,这般佳人,令人一见即恨不得早些娶回家中,还能有什么不满意?
歌舞仍在继续,虞贞无心观赏,一双阴沉的眼眸都落在那对看去极为般配的男女身上。而他们毫无所觉,两人仿佛早有默契,站在一起时有种超脱于世不容插足的氛围。
宴会结束,明显心不在焉的燕国太子陪着他的新婚妻子遍游园林,身后跟随楚国太子及曼宁郡主。
乐珞见了这位郡主很是欢欣,尤其看到兄长的神情后,不由同夫君道,“我还从未见过兄长在面对谁家姑娘时,那般开心。”
虞贞心道莫说你没见过,孤也没见过。但这话无法同乐珞谈起,必须闷在心里。
乐珞回望一眼相互牵手的两人,离开楚地嫁到燕国,此生很少再能回去,幸而兄长已找到所爱,不至孤寂寥落。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回忆:“从前在宫中,兄长对宫女们虽总是温柔怜爱,我却能看出他并不如何喜欢她们,只是怜惜。而对郡主他却极为上心,可见是天赐良缘。”
虞贞心里针扎似的痛,微微冷淡道:“孤亦认识乐流多年,觉得他待曼宁与别的女子并无不同,不过逢场作戏。”
乐珞年岁稍小,对旁人的情绪很难察觉,但直觉他说得不对:“可郡主的确是个美人,听说前朝两位皇子都曾求娶为妃,今日一见果真所言非虚。”
她自是带着祝福之意,但虞贞听着越发刺心,忍不住回望。
云江和曼宁同他们相距得越来越远,就如他和他往后的人生,注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