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地,侯嫮却从未雇过长工,那地荒废着,说不好是因为侯嫮忘记了,还是因为它在侯脩墓地附近,侯嫮不忍让人去打扰生父。
候府在上京也只有三四家小铺子,不亏不盈的。
可侯嫮的生母顾姝君的嫁妆多,江南最繁华地带的十余家铺子,江南北的一片果林,还有数不清的地契房契。
顾家当初嫁女儿,可是大风光。
侯嫮放下手中的笔拍了拍佩玖的手,“最近新得了一样作物,名为番麦,四月正是能种植的季节,我想试试在上京能否成功。”
侯嫮说着,仔细想了想,“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过,等过些时日发了苗,户部的人会去看看,再等到番麦成熟时,还需要你帮忙。”
“要我帮忙?”佩玖微微睁大了眼,“我可不会看作物好坏,姐姐让我去看牛还差不多!”
佩玖撅着嘴,站在侯嫮身后捏着她的肩膀,力度不轻不重正正好,侯嫮眯着眼睛听了佩玖这话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我是打算到时候万一有些人吃了番麦身子不适好让你及时去看看,别误了旁人性命。”侯嫮说着,仰起头看向身后的佩玖,笑容揶揄,“我哪里舍得让我们的大医官去看庄稼的好坏?”
话才说完,佩玖一下就反应过来刚才是自己想叉了,太医署官员面前侃侃而谈的佩玖落到侯嫮面前却是个不爱动脑子的小姑娘。
“是我想错了,”佩玖弯着腰将脸搭在侯嫮肩头,笑嘻嘻的,“姐姐可别笑我。”
“你呀。”侯嫮拍了拍佩玖的手,面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点笑,面上透着藏不住的关心,“最近累着了吧?我也听太医署提点张大人说了些,这一批病人可不简单。”
“简单不简单的,现如今都治的差不多了。”佩玖捏着侯嫮的肩,声音里颇有些埋怨意味,“我看啊,他们还没我手下这个天天想七想八不好好睡觉不好好吃饭的姐姐难治!”
佩玖本是带着调侃的一句话,却让坐着的侯嫮面色一僵,膝盖上的手一瞬凉了去。
只是佩玖站在侯嫮身后,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天天喝药这身子也就这样,朝政又不能不管,至于吃的少了……”侯嫮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宽慰着佩玖,“夏日到了,吃不下太多也是正常的。”
这话在佩玖耳朵里听起来便是和以往的说辞没什么区别,多听几遍怕是耳朵都要长茧了!
可侯嫮垂着眼,睫羽垂下将瞳仁遮盖了七八分,袖袍下的手不知何时手心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唇抿着又缓缓松开,
“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的。”
“嗯呐!”佩玖甜甜地应着,声音软软糯糯和八月最好吃的桂花糕差不多,侯嫮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她是如何笑的。
眼睛应该是新月一般弯着,眉毛倒是没什么变化,鼻翼会在笑得开心时稍稍煽动,偶尔还会露点小糯米一般的牙,看起来很是惹人怜爱。
这个小姑娘被她带回候府快要九年,早就是是侯嫮的亲人了。
佩玖又陪着侯嫮说了些话才在侯嫮的催促下回了房间休息。
房内重新归于寂静,落针可闻。
“太师您气血不足,该多补补。”
“太师,还请勿要忧思过重。”
侯嫮摇摇头笑了一声,她倒是觉得是身子好得很,没什么难受的,是他人关心则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