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倒是编排起我来了!”侯嫮一点佩玖的鼻子,二人说说笑笑去了佩玖在太医署的屋子。
屋子自然是不大的,药物却多得很,基本上都能寻到些,桌案上一叠一叠的纸,地上是垒得高高的书。
看着这些东西,侯嫮便能想象到佩玖这些时日的辛苦。
佩玖明明很喜欢研究医术,与太医署众人也相处的很好,可她为什么迟迟不愿意入朝……
侯嫮将这个疑问埋在心底,没有开口问,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今日鸿胪寺送了信来,是北漠的信。”侯嫮拉着佩玖坐下,虽说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可还是想要问问佩玖的意见,若她不愿意……
侯嫮会换个法子。
她一生亲缘寡淡,佩玖是她自己选的家人。
佩玖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地看着侯嫮,也知道事情的严肃性。
“信上说了北漠狼主重病,要求天越将之前治疗好瘟疫的那名医师前往北漠治疗狼主。”侯嫮说着,捏了捏佩玖的手,“北漠与天越关系素来尴尬,若是去了,谁也说不准最后是什么结果。”
佩玖眨了眨眼,反问了一句,“先前太医署走了几个医师,就是去了北漠吗?”
“是,他们去了北漠,却也没查出来那狼主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侯嫮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到底这件事与你有些关联,你也不是孩童,能自己做决定。”
侯嫮脸上柔和的笑意也消失不见,这一刻,在佩玖面前的不是候府嫡女,她的姐姐,而是天越的太师,那个内安朝政,外慑他国的太师!
“佩玖,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不必在乎我。”侯嫮眼睫颤了颤,“想想自己,到底愿不愿意?”
屋子内沉默了下去。
侯嫮别过头不去看佩玖,她知道,她这番决定有些狠心,可是……
佩玖目光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鸦青色的睫羽垂着,许久,
“去吧。”
侯嫮愣住,抬眼看向佩玖,“想好了?”
“姐姐,我是一名医者。”佩玖眨了眨眼,俏皮一笑,“倒不是说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好心肠,北漠狼主的命我可以不在乎,但我知道,如果狼主死的太快,北漠混乱之下边关势必动荡,到时候受了无妄之灾的,还是天越百姓。”
“姐姐,我也是天越百姓,我也知道,动荡之下,百姓会有多难。”
恍惚间,侯嫮似乎看到了九年前的那个小姑娘,大大的眼睛,脏脏的脸,衣服破烂不堪,甚至看不出来是个小女孩。
有一身好医术的佩玖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其他人。
“再说了,”佩玖扯着侯嫮的衣角,摇了摇,“医者自有一番探索之心,北漠狼主的病症想来怪异,多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侯嫮眼眶微微湿润,“真去了,可就小半年见不到姐姐了。”
“那姐姐就每十天给我写一封信,如果府上有画师,再让画师画一幅你的肖像给我,好不好?”佩玖坐在侯嫮身侧,挽着她的胳膊,头搭在侯嫮肩上,“我也会给姐姐写信的,等我回来,我还是候府的人!”
佩玖笑着,似乎一点也看不出来即将分别的忧伤,侯嫮伸手缓慢摸着佩玖的脑袋,
“佩玖长大了,说起道理来,连我都甘拜下风。”
“是姐姐教的好。”
因为这是你想要的太平盛世,所以我愿意为了你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