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哪？”四面镜中的四个姜翼同时开口。

经过短暂的惊吓，姚一鸿恢复了冷静：“你不是姜翼，是任里，又是什么幻术吧。”

他挥拳打向身前的镜面，镜面破碎，露出隐藏在后面的深渊。

尽管知道是假的，姚一鸿还是忍不住腿软，他稳住身形，道：“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干嘛装神弄鬼。”

任里的身影从虚无中浮现：“这是你那位朋友的主意。”

“啥？”

“许自慧，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他让我先吓吓你。”

“这么快？你到底要干什么来着？”

“我想，让妖族离开阆风巅。”

“你说的妖族，包括……”

“所有。”

“许自慧竟然答应帮你？”

“你会希望每天晚上都有梦貘进你梦境，探查你的一切，并影响你白天的行动吗？”

“影响白天……梦貘不是只吃梦吗？”

“如果他们只是吃梦，根本不会遭到人族迫害。”

这话很有道理，如果真是这样，就连姚一鸿都忍不住要讨厌岳雨铃了。

任里又问：“你来阆风巅之后，有没有，想做什么，想说什么，不能随心所欲，仿佛受到了某种限制，这样的经历？”

经他提醒，姚一鸿马上就想起来了一个月前在玄圃堂的事，那时他想说出有关姜翼的事情，却根本做不到。

是岳雨铃干的吗？从动机上讲，绝对有可能。

任里走近了两步：“如果，如果却天族真的掌握了黑光，而人族没有，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姚一鸿点点头，这再清楚不过了。

“制造黑光需要的原料很难获得，加上却天族只能秘密行动，要再制造一个很难，但早晚可以，到那时……把妖族赶出阆风巅只是第一步，你愿意帮忙吗？”

姚一鸿已然动摇：“可是，你说岳雨铃能在梦里采集情报，我们怎么谋划，都不行的吧。”

任里笑了：“放心，我是阵法天才，精通魂术，还有高人帮忙，这事难不倒我。”

“高人，是指？”

任里没回答他，而是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他：“这玉佩能吸收你睡觉时产生的紊乱魂力，这样你就不会做梦了，没有梦境，再强的梦貘也探不出你的情报。”

“哦。”姚一鸿接过，揣进兜里。

“可是……”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只我们几个突然不做梦了，也会被怀疑的吧。”

“放心，这玉佩自半个月前就在星盘街上开卖了，如今不做梦的，可不止我们几个。”

“哦，那我要做什么？”

“首先跟你的朋友们解释一下吧。”任里的话说完，幻境消失，姚一鸿发现自己还在房间。

叶家兄弟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而安筠则是站在原地发愣，两只眼睛像是在看极远处的某个地方。

许自慧靠在墙上，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哟。”

“哟你个头，之前还说凡事多商量，现在怎么擅自做决定了？”

“那句话只针对你。”

安筠回过神，问道：“姚一鸿，怎么回事？”

他笑道：“都是误会，先坐下吃饭吧，待会儿……你有地方住吗？”

“我今天刚到。”

“哦哦，那吃完我带你去找。”

“好像没菜了。”

“那再点呗，任里，叫服务员，小二上来。”

任里僵着脸：“那个，我……”

姚一鸿想起他说过的话：“没事，缺的我补上。”

任里这才展开笑颜：“大气。”

安筠戳了戳姚一鸿的腰：“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不方便说，总之这是自己人。”

安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你也有点变了。”

然后又低声补了句：“虽然还是一样蠢。”

“喂，后半句不用补充的。”

宴席在轻松的气氛下结束……本该是这么说的。

他们离开时很小心，先让叶新出去查看姜翼那边的动静，但刚一开门，就见一名老板娘站在门外。

“呀，真巧。”蓝雨笑道，递上一个巴掌大的小盒，“这是天字一号的客人送你们的礼物。”

姚一鸿的心脏几乎停跳，他咳了一声，咬着半边牙道：“他们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