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站在门口喊：“王林！”

王林起身走过来，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雪道：“我交了定金就回来了，到时去提车就行。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路过秀之林卖场，看到那边围了好多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王林讶异的问道：“秀之林王府井路的卖场吗？”

沈雪道：“是的，我打的士回来时，朝外面看了一眼，看到卖场外面全是人，还有记者在采访呢！”

王林见沈雪说得这么严重，便道：“我们一起去瞧瞧。”

秀之林卖场和小百灵之间离得并不远，只有一里路左右。

王林也懒得打车，借了罗元忠的自行车，载着沈雪一起往卖场骑过来。

沈雪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双手扶住王林的腰，笑道：“王林，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起去新华书店的时候吗？有几回我也是坐在你的自行车后座上。现在想想，那段时光真的好甜蜜。”

“现在不甜蜜？”王林回头一笑。

“现在是幸福！”沈雪把头贴近他宽厚的后背，柔声道，“那个时候，我可不敢这样子抱你。只能直直的坐着，屁股都坐痛了！”

“哈哈！谁叫你这么矜持呢？哎，沈雪，我问你，那个时候，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你，不过那个时候，我很愿意见到你，每个周末，我就盼着和你在新华书店相遇。”

“等着我给你买书付款吗？”

“哎呀，你讨厌！是你争着抢着给我付款的好不好！”

“哈哈！开个玩笑！我们等下去王府井新华书店逛逛吧？”

“好啊，那个书店看起来很大。”

“当然了，那是咱们国内第一书店！”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秀之林王府井卖场，这边也是北金的旗舰卖场。

这栋楼房，当初王林是从周粥姑父武国强手里买过来的，花了三百万的巨款。

秀之林开业以后，生意火爆，给王林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北金秀之林的总部办公室，也设立在这边二楼角落里。

王林老远就看到店铺前面人山人海，大都是看热闹的人群。

从外围看，看不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王林把自行车停好，护着沈雪往里面走，同时扒拉开人群，大声道：“请大家让让！”

挤到门口，王林被两个秀之林的工作人员给拦住了：“同志，请留步，里面在拍摄，请等一会儿再进来。”

王林问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电视台的过来录个节目。”工作人员并不认识王林和沈雪，还以为是看热闹的群众。

“哦，没什么事吧？”王林朝里面张望。

工作人员趁机做起了宣传：“我们秀之林服装公司，每卖出一件衣服，就给亚运会捐献一毛钱！义举惊动了电视台，所以他们过来采访呢！以后请大家多多宣传，多来买衣服！大家买得越多，我们公司捐款就越多！助力亚运，人人有责！”

王林一听是这么个事，便放下心来，和沈雪相视一眼，笑道：“这是好事啊！电视台的免费过来帮我们做宣传呢！”

沈雪笑道：“嗯，你要不要进去，让别人采访采访你，上上镜？”

工作人员听到，不由得笑道：“同志，电视台的采访，可不是谁都能上镜的，只有我们大区的主管才能露个脸呢！我们工作人员都没有上镜的机会！你们就站在外面，说不定摄影机扫过来，还能拍到你们呢！”

沈雪抿嘴笑道：“你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

工作人员道：“你说他？我不认识！”

王林呵呵一笑，拉了拉沈雪的手：“我们走吧！”

沈雪道：“这人，有眼不识泰山！她要是知道你就是大老板，还不得马上请你进去奉茶了？”

王林道：“我手底下有一万多员工，各地的销售员、业务员，人数众多，平时我也不跟他们见面，他们不认识我很正常。”

两人挤出人群，骑上单车往王府井新华书店而来。

王府井书店始建于1949年2月，因为成立最早、规模最大、品种最全、服务最好，被社会各界誉为“华夏第一店”。

书店经过几次扩建，70年代扩建以后，书店营业面积在国内也算得上首屈一指。

王林和沈雪来到书店。

虽然不是礼拜天，但里面看书的人很多。

一柜一柜的书架，摆满了一排排各类图书。

有些书柜是开架售书，读者可以进去自由挑选，也可以到里面拿书观看。

但有些精品书籍，则是摆放在柜台里面的书架上，一个玻璃柜台隔开，里面站着一个服务员，跟百货大楼的柜台一样。

在过去，书店里卖书，就跟百货大楼柜台是一样的，书和其它货物一样，摆放在柜台里，读者想要什么书，就要找服务员拿。

服务员的态度一般都不是很好，有时喊她几声，她也不理你，就算过来拿书，也是不情不愿，拿了书来，往柜台上一扔，没有一点服务的理念。

因为那个年代，门市部柜台是个吃香的职业，也是一份让人引以为傲的工作。物资都是计划供应，你有钱有票，还得看服务员心情和脸色，才能买得到。

八十年代末期，各个国营企业开始注重服务质量的提升。

很多书店进行开架售书，但还是会把贵重的精品图书放进柜台里，怕读者翻烂了。

王林走到玻璃柜台前，看里面陈列的图书。

他看到一本萨特的《存在与虚无》，便指着这本书，对不远处的服务员道：“同志，麻烦你，帮我拿一下这本书。”

女服务员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王林笑道：“美女，帮个忙，我买这本书。”

女服务员这才走过来，问道：“哪本？”

“存在与虚无。”

“这是资本主义的书！”服务员瞪了他一眼，问道，“你看得懂吗？”

王林笑道：“这不是译本吗？汉字我都认识，不认识的字，我再买本字典查好了！”

沈雪听了，不由得抿嘴一笑。

女服务员也笑了，打开玻璃柜台，拿出那本书来，放在柜台上。

这是1987年三联书社版本的，售价并不便宜，而且这本书里面的内容是比较特别的，难怪放进了柜台里。

沈雪问道：“这是哲学书？”

王林拿起书，随意的翻了翻，说道：“萨特是一个从中学开始就学习哲学的天才，他这本书真的非常能写，一本书下来，近千页的篇幅，仅仅是关于两性之情就写了几百页，太能分析了。不过他的晦涩的写作风格使他的表述不是特别清晰，乃至是模糊。或许他是有意为之，就是不想把两性这个命题写得太过明白。”

“真的？还有这样的书？”沈雪笑道，“难怪那个女服务员不愿意卖给你！怕你这个好同志，被资本主义的思想给腐蚀了！”

王林哈哈一笑，掏出钱来，买下了这本书。

沈雪问道：“萨特这个人很有名吗？我都不知道。”

王林道：“他曾经拒绝过诺贝尔文学奖，你说他厉不厉害？”

“拒绝诺贝尔文学奖？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