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珏猛的回头:“你果然都猜到了?”
“再猜不到贫道和眼瞎心盲的傻子有什么区别?”
夏珏然也已经知她前朝公主身份,便什么也不必藏着掖着,说道:“小道长,你要知道,我是你哥哥。”
“呵,”星辰笑了笑,问道:“你对自己的妹妹抱着不轨心思,也好自称哥哥?”
“你!”他被星辰的直白惊的说不出话,他的印象里,小道长始终是个委婉平和的人,如此的凌厉,让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星辰也不想与他说什么,转身正要离开,门口忽然被隐卫拦着,她笑了一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楼下却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骤然打断这房间里隐卫隐秘的动作。
夏珏然往下看了一眼,只见御林军奉旨出宫拿人,锦书便衣跟随,径直来了一品阁门前,瞬间推开大门。
楼下许多时常望向楼上的百姓,眸中带着浅浅杀意,乃是天子监察百官的暗卫,若是他们此时跳下,定是死路一条,因此夏珏然忽然笑了笑,问道:“小道长,你觉得他们是来抓我还是抓你?”
星辰心里却有些担忧,她决定今日要将那些证据拿出置玄机阁和夏珏然与死地,可她尚未动作,不该这么快,而至于她自己的身份,皇上心知肚明,望山王府赈灾刚立了大功,赵五绝不会此时动她的。
御林军很快冲了上来,锦书之人跟在一旁,目光平静,御林军冷声说道:“瑞亲王幕僚冉珏,化名参加科举,其家族江南魏家与玄机阁勾结,科举舞弊,害死学子江辉,陷害世子,参与绑架宝亲王,涉险与前朝有染,在雪灾中传播瘟疫,御林军奉旨将其逮捕归案,反抗者,格杀勿论!”
这任何一条罪名,扣下来都是一个罪无可恕,他一下子犯了这么多,周围百姓咂舌,一时忘了为这位久负盛名的才子反抗。
锦书利索的当场杀了保护着夏珏然的隐卫,御林军不等反抗,就押注夏珏然双手,其中一人经过他身边,忽然低声说道:“看什么呢?少主,没人救你了。”
夏珏然忽然浑身一颤,他转头去看,可这四周除了一本正经押着他的御林军,哪儿还有一个人,他忽然由内而外涌起一阵惶恐,皇上不可能这么快忽然发现了他全部的罪名,那么如果一早就发现了,为什么容他这么久,又为什么现在忽然要杀他?
星辰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夏珏然经过她的身边,直到此时,这瞬间的落差让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敢相信今日原本来威胁星辰的他瞬间变成了阶下囚,因此他经过星辰身边的时候,还低声说道:“我和前朝有染,叶姑娘呢?”
星辰冷笑,旁边的御林军又给了他答案,“叶姑娘乃是望山王府嫡女,夏少主,有些话,不能乱说。”
夏珏然猛的一怔,忽然大叫起来:“叶星辰,你……啊!”
锦书的一个杀手在他身边,手法极快,没人看见的时候,一根银针嵌入他的脖颈,他的话含在嘴里,一句也说不出,御林军在他耳边低笑:“少主,不是说了什么都别说么?”
他这才猛然意识到玄机阁和魏家都无法再保护他,他自己所谓的布局好像是别人棋盘上小小的一颗卒子,许多时候并未先动,他便以为自己稳坐不动,定是操棋那只手,谁曾想会轻易的成为一颗弃卒。
瑞亲王的幕僚与前朝有染,和绑架宝亲王的玄机阁有关,传播瘟疫,这都是皇家最为忌讳的大案,而犯了这样案件的人,势必牵连其主,瑞亲王也因此惶惶不可终日,于是便兵行了昏招,见了依旧被软禁在府的赵子霖一面。
赵子霖被软禁了半年,可外面的消息一点儿也没有少听,他的桌案上养着幽幽荧光的莹草,可向他讨要莹草的少年已经不见,当他听见瑞亲王求见时,还愣了一下,问旁边的管家四老:“瑞亲王要见我?”
四老点头:“殿下,如今瑞亲王失势,许是要拉拢您,毕竟当初那场绑架,不是他做的他自己清楚,您又不说,谁做的自然不言而喻。”
“好,我便见见他。”赵子霖放下手中用于给莹草浇水的水壶,懒洋洋的站起身,说道,对下人们说道:“给我照顾好这盆草,这可是本殿下要送给弟弟的。”
婢女听他说了无数次,因此也都明了,便由着他去了,赵子霖道:“四老,随我去见见大皇兄吧。”
四老颔首,跟着赵子霖到了前厅。
赵子瑞既然被迎进了府,心中自然已经多了一丝期许,见到赵子霖前来,一概以往盛气凌人,笑着凑了上去,叫道:“霖儿,许久未见,霖儿可还记得大哥?”
“参见大皇兄,”赵子霖不理他,恭恭敬敬见了个礼,“大皇兄日理万机,今日怎么到了皇弟府上?”
赵子瑞听出赵子霖语气中的疏离,但求人就是求人,他有求人的觉悟,立刻说道:“霖儿说笑了,大哥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
“大皇兄多心了,皇弟无事,不敢耽误大皇兄处理正事。”赵子霖说的一本正经,四老恭敬的跟在他身后,小心的给他倒了一杯茶。
赵子瑞坐在一旁,对四老摆摆手,示意四老下去,四老却仰头看了一眼赵子霖,赵子霖也点头,他才转身离开。
赵子瑞虽然对一个奴才都敢忤逆他这件事不满,但如今形势不利,他懒得计较,对赵子霖说道:“霖儿说的哪里话?大哥难道还不该来看看霖儿吗?”
“哦?”赵子霖放下将要递到他手里的茶,语气淡漠三分:“大皇兄既然如此关心我,为何在我被父皇软禁时未曾为我求情?”
赵子瑞没想到赵子霖这么沉不住气,还没说两句话就摊了牌,他一时有些尴尬,但还是想了想说道:“那日的事,霖儿未曾了解清楚,大哥也是为了保护霖儿,才未能阻止父皇。”
“是吗?”赵子霖抬了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赵子瑞说道:“当初霖儿心软,为云辞求情,才被父皇软禁,可是云辞杀人离宫,据大哥所知,霖儿也亲眼看见过。”
“那又如何?”赵子霖问道。
赵子瑞仿佛敞开心扉,叹气道:“霖儿,你一直以为冉珏和玄机阁有关,大哥便和玄机阁有关,当初你被玄机阁绑架,你一定当是大哥所为,实则并非如此……”
赵子霖不说话,但显然是一副不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