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多少可以依仗的了——”
她勾出一点冷然嘲弄的凄惨笑容,滢滢如水。“天帝拿这片天地作赌局,要的不过是神仙自相残杀,滋涨每个神仙肮脏的心思,好让所有都打乱,他彻彻底底的成为一方永恒的主宰。我血脉被赶尽杀绝是因为他,我天生被人鄙弃是因为他,甚至我师父的死、师兄的死,也都是因为他——”
江迟的声音清透明朗,兴许在她这个年纪,许多的姑娘应该还是撒着甜娇去四处手帕交、相约畅谈嫁后的美好时光,可这些如镜花水月般的人生终究是与她无缘的。
不要说嫁人、恋爱,她便是连不做一个噩梦的权力都没有。
“我帮你祛怨、你日后多给我一些自由依靠,你我都好。”
谢临歧静静的望着她,声音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冷然。
“我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便要全天下的生灵赴炼狱。”
江迟微笑着,微微收拢着眸间泪意,强忍着道:“我知道的,所以——拜托世子殿下,我要做的一些事情,您不要插手。毕竟……旁人有许多的命,我瀛洲佛门如今却只有我这一条了。我要为我师父师兄报仇,绝不会让您为难,只是……”
她话音还未落,只是听见月影之下一阵恍若清风的喟叹,旋即对面的那少年郎如水剔透的眸淡淡的挪开,秀逸身影亦如神光一抹。
“行了。戏演的忒过了些。你不过是要与我做个亏本的交易,不就是怕我把你连底儿带鸟的托出去么?我虽说脾性无常,也不至于如此卑劣。”
江迟眨巴眨巴水润过度的眼睫,委委屈屈地吭哧吭哧指了指他身旁的狗,弱声道:“还有狗呢……”
她这一遭变脸飞速,饶是谢临歧,此刻心情都颇为复杂,不知是该发薄怒驳她性子大咧思绪乱飞,还是铁青着脸气自己头一遭被人戏弄的如此。
许久,他叹息道:“狗先押在我府上。你这一番投诚弃暗的一点都不真诚,本世子现在异常的怀疑,这狗便当作契子留宁王府上罢,反而是你,谁说的裴星语死透了?这种鬼话你也信,少与他身侧那些不三不四的地府人玩。”
江迟莫名的感觉自己像是被内涵到了,沉默了沉默,旋即干巴巴的“噢”了一声,而后抬着如小兽般清丽的眸眼看他,“那世子殿下什么时候找我祛除怨气呢?”
谢临歧被她这一番震撼到彻底失了清明逻辑,“不怕你自己被我卖了?你这身份稍加润色捅出去,洛阳又是一番的变幻动静。”
江迟清酒的眸看着他,揪着自己细骨的腕子,缓缓绽出一抹憨厚纯真的笑容来。
“世子殿下啊——”
谢临歧一听她唤自己就头疼,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