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察觉到,缓缓回首,对着树影绽出一抹洁白灿烂的笑容,像把锋利的刀似的。
江迟幽幽的回望他,忽而有些揣摩不清他是什么意思了。如今的事情他只需要躲在地府即可,为什么自己上来?
那个人缓缓的无声道:“你惨了。”
江迟冲着他幽幽的唾了一口,耳旁忽然传来那人清朗琅琅的密音。
——谢临歧,原是个断袖。他身侧的那个武艺高超的少年郎你可曾见过?那就是他的老相好。
江迟很震惊,她还很震撼,瞪圆了清丽的眸子震撼回道:滚蛋啊死魔头,不要你自己断就看全天下长的是个人的男的都断,你上次还讲我适合磨镜呢。
言罢,她身影轻灵如燕如鸥地飞跃至最中央的庭院,谢临歧刚饮了口茶,便无意瞥见一尾火红热烈的进了院子,微微蹙眉,伸指在虚空中一捞,复而凭空掐灭什么般。
江迟兀自换上了她最爱的乖巧假面,笑的倍儿无辜倍儿甜,耳旁没有那个死魔头的叨叨真是舒服啊舒服。
谢临歧掌下的天禄叼都不带叼她一眼的,眯着小圆眼睛享受谢临歧的抚摸,哼哼几声。
“世子殿下啊——”
谢临歧的头又开始痛了。
她每次面不改色地扯谎做事之后老是这么甜甜无辜的叫他,谢临歧便是会生出一种无力感,但又咬牙切齿的。
见状,江迟闭了嘴,袖手老实的站在符鹤亭的身侧,面色严肃,“世子殿下查出来了?”
谢临歧淡淡的看她一眼,“不过才十几日,有了一点眉目,你着急什么?”
江迟面作唏嘘,“主要是我的一颗拳拳爱国之心,忒沸腾了些……”
谢临歧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正好,我王府今日午间的饭可以做凉拌猪心。”
江迟的脾性不似在洛阳生养出来的闺阁姑娘,甚至连谢临歧都想知道她这三年去了什么鬼地方才换来了如今这一副的满嘴跑谎还胆大的心性。但好在……他现在没有拔鸟毛去内脏做汤的欲望。
江迟不知道自己又在谢临歧的菜单小本本上徘徊了一圈,闻言愣了愣,而后闪耀着清亮的眸:“别了吧……”
她厚着脸皮深沉道:“我心疼宁王府的油。”
谢临歧险些被她这一番曲折的话气到笑了,许久才道:“符鹤亭。”
符鹤亭默默的下去了,江迟还在那边儿眼巴巴的望着她的狗狗,但是天禄只是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而已。
“你上次所说的——薄子夜家的所有人早就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凉风如水,一朵被折弱别在那火红衣襟处的银莲随风翩然落地,化为一地的微绿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