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这种声音能传达某种信息的话,他恐怕已经暴露了。
他全神贯注窝在水缸里闭着气,那扇紧闭的窗户一直没有打开,然后就是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仿佛有人正在用菜刀刮着鱼鳞的声响。
在顾云栖的视线中,那窗户上的影子发生了一些扭曲,呈现一种古怪的病态。
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了十来个呼吸后就消失了,窗户上的影子又恢复了正常。
这么快就完事了
吱的一声,窗户在这时被推开了一线,顾云栖鼻头已经皱起,漆黑的枪口正对着那里。
结果没要多久,那个影子就从窗口消失了,烛火熄灭,那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走了
直至脚步声彻底消失了好一阵儿,顾云栖才开始大口呼吸。
他从缸里爬了出来,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等了。
没有怎么迟疑,他就来到了最末端那口水缸前,推了开来。
这水缸里的水比之前的要浅很多,但是只一眼,顾云栖就有一种窒息之感。
里面同样有东西,只是和之前水缸中的东西有些不同。
之前那些水缸里的东西看起来似鱼非鱼,这口缸里的东西也是,只是要黏稠得多。
这个东西蜷缩在缸底,全身上下长满了灰败的鳞甲,一只脑袋上布满了那种雕塑一般的鱼眼,有的甚至还在往上张望。
一下子被这么多只眼睛注视,顾云栖只觉得浑身滚烫,自己像是要发烧了一般。
他只能从那些眼睛和鳞片中看到了几缕人的毛发,才能确定它曾是个人。
或者说,曾是陆灵泉的本体,只是被遗弃了。
这东西实在是太恶心了。
这水缸明显要滑腻很多,在发现顾云栖后,那东西不禁在水缸中游动起来,带起了一阵滑腻到极致的声响。
这水缸木盖子的内面没有竹简,只有一排排嫣红的字体。
“我是陆灵泉。”
“我真是陆灵泉!”
“一定要记得看笔记,看笔记!”
“我是了陆灵泉吗”
“不,你不是,你这恶心的怪胎。”
“笔记,哪里有什么笔记那么我到底是谁”
......
这里没有陆灵泉的生平事迹,恐怕陆灵泉为了记住最初的自己,写了一份很详尽的笔记。
只是后来笔记丢了
恐怕很难找到比这更加蛋疼的事情了,人如何存在,除开一个躯壳外,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坐标,那就是知道自己是谁。
这样看来,李长寿,也是陆灵泉的这种“长生”方式很不完美,除了恶心变态,需要换躯壳外,可能会丧失不少记忆。
那丢失了最初那份记忆的陆灵泉,如今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活在这世间
想到这里,顾云栖只觉得这地方真是变态。
变态且恶心。
怪不得大哥会那么做,恐怕任谁发现自己可能会牵扯进这种泥潭里,都会发疯吧。
几乎同一时间,一行信息在顾云栖识海里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