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人，总看不起风尘女子，而像她这种主动对男人投怀送抱的，更加恶心。

她已经做好姐姐唾骂、嫌弃的准备，万万没想到，姐姐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心里头暖暖的，不过伤疤被揭开，她多少有点狼狈与难堪，擦了一把眼泪，佯装平静地点点头，“那时阿澜与几个纨绔子弟来喝花酒，出手阔绰，又长得仪表堂堂，陈老鸨便让我陪酒。我向来有些清高，平时只陪恩客弹弹琴喝喝小酒而已，倒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可那日我进去厢房后，里边的纨绔却要我跳脱衣舞……”

“我不从，他们便打我，要当场强暴我……”像是回到了那可怕的过去，何草整个人都在发颤，小脸发白。

何苗只觉得心像被针扎一般，搂紧了她，哽咽道，“都过去了，莫要再说了罢！姐的心都碎了。”

何草却反而得到了安抚一般，心都平静了些。

她安慰性拍了拍何苗的手背，继续道，“我拼了命的挣扎，狠狠地咬那些纨绔的手，趁他们松手时，我从地上窜起，猛地撞向墙壁……”

何苗紧紧地搂着她，身子也在微微发颤。

她的妹妹，差一点就死了啊。

何草闭了闭眼，又哑着声音说道，“我当时以为我死定了，可头撞上去的，却是一堵肉墙。我一瞧，是一个身姿挺拔如修竹的俊美少年，皱着好看的眉头看着我，不知是嫌恶还是心疼，眼睛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阿澜把那些纨绔子弟全赶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他打水帮我擦脸，很温柔地同我说话……”

她缓缓说着，像是回到了与少年初遇的最初，双眸如星子般耀眼，一脸的痴迷，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何苗悲悯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自小被卖到一个冰冷而肮脏的地方，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的疼爱；长大了些又失去爱情，如今小小年纪，被两个孩子拖着，如同无根的浮萍。

感觉她除了两个孩子，什么都没有了。

她擦了下眼泪，想了想，道，“妹妹，你知道那个阿澜更多的消息吗？”

何草回过神，摇摇头，“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用的，阿澜用的是化名，他又没有很喜欢我，即便找到他，他顶多把孩子领回去，他家里又不让娶我，我不是自取屈辱吗？还带着失去两个孩子，得不偿失。”

看来她早已权衡过各种厉害关系了。

何苗有些泄气。不过，她还是想努力一下。

“妹妹，你放心，我未探得他的口风与及他家里的情形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透露出你的消息。”

何草迟疑了下，大概也是想再见到情郎一面吧，毕竟，从相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这思念，一日比一日长，实在是，太煎熬了。

有时候她也在想，若能找到他，能天天看到他，即便是给他做妾，她也甘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