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里感受着远处澎湃的灵能波动，脸上逐渐恢复平静。 他们并不是这次行动的真正杀招，因此对于哈尔的出现他并不算太意外。 他之前就想到了苏格可能使用的手段，这种情况也在意料之内，只是没想到出现的人物超出了他的想象。 “然后呢？那个吸血鬼并不会分身之术，等他能从萨鲁大主教手下逃离的时候，你在都城内部署的其他教徒都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 说着，他微微侧身露出了身后的两个人，正是脸色惨白，面带惶恐的演员玛丽和厄运连连的安吉小姐。 两个人被沉重的锁链帮着，被神职人员夹在中间，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 玛丽看到苏格之后，立刻说道：“阿萨辛先生，您不用管我，我的性命是您救的，现在我可以将这条民还给您！” 安吉没有说话，脸色惨白，巨大的恐惧甚至让她说不出话来。 苏格平静的看着两个人几眼，转头看向劳里说：“真是可笑的正义。” “牺牲少数人，成就多数人，这是世界上永恒的定律。这些普通人仅仅牺牲了生命，而我们牺牲的不仅仅是生命，还有我们这一生。”劳里苍老的脸上带着一种些许光辉与决绝。 “你们的自大限制了你们的思维。天空中的月亮蒙蔽了你们，而你们已经失去了辨识真假的能力。”苏格平静的回答。 劳里身旁，五十岁左右的独眼大主教发出刚劲苍老的声音说：“我们所守护的，是这个世界。和世界相比，任何人的生命都是渺小的。” 苏格看着他那诡异的血红眼睛，回答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人类对于世界来说确实十分渺小。但是你们不要忘了，所谓的世界是我们赋予这个世界，这个星球的。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拥有人类才能算作有意义，才能算作真实。” “正因为立于这个世界，我才更加懂得，抛弃身为人的恐怖后果。” 说着，苏格双目闪烁着冰冷：“而你们那扭曲的精神，自大的姿态已经没有资格被称之为人了。” “为了超越人类，只能放弃人类的身份！这是古往今来无数祖先的出来的鲜血经验！”劳里瞪大眼睛，一阵阵漆黑的雾气散发出来，宛如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 “然而，古往今来的那些放弃人类，成为神祇的大神们结果如何？你们再清楚不过。”苏格并没有愤怒，此时他的语气中更多的落寞和可惜。 他佩服那些先贤，同时也怜悯那些先贤。 “对错与否，不是你来评价，而是未来评价。我们相信我们的判断，除掉你们，有利于世界的发展。所以，我要杀死你们！”劳里上前一步，无数的黑暗散落成诡异的飞行怪物。 苏格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自言自语的说：“正是因为坚持这份正义，你们可以在污秽中坚持本心，哪怕前途黑暗你们依然不会迷茫。然而也正是本心坚持的正义，在前行时会逐渐被污秽同化，最后哪怕你们内心仍有光亮，身体却已经陷入淤泥，变成了那污秽的一部分。” 说着，苏格微微抬起眼皮，平静的眼睛环顾面前的所有神职人员：“我敬佩你们的坚持，我尊重你们的决心，认可你们的毅力。然而可惜的是，我要否定你们所做的一切！” “狂妄！”那独眼大主教低吼一声，一瞬间无数的血污不知道从哪突然出现，瞬间出现在苏格几个人的身旁。 一瞬间，一阵浓郁的血腥味，腐烂让人作呕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同时，柏妮丝和贝蒂惊恐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迅速的溶解，好像被这些血污给吃掉了一样。 “哪怕你拥有神恩，你依然是一个废物，你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看着自己身旁的人逐渐死去！” 说着，劳里瞪大眼睛道：“现在感受我曾经所感受的痛苦与绝望！” 苏格微微转头，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味道也没有闻到，但他能看到两个小女孩痛苦。 于是他抬起右手，声音柔和的说：“来，握住我的手。” 两个女孩没有任何犹豫，同时伸出手握在了苏格的手套上。 唰！ 一瞬间，一阵无法形容的朦胧光芒闪过，能看到柏妮丝和贝蒂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发成了恐怖的变化。 此时此刻，柏妮丝在未知存在的作用下变成了一个好像由无数细线和离子组成的古怪形态，而贝蒂则变成了好像是一个史莱姆一样的软体形态。 “这两个女孩居然是魔女！？”看到这种变化，神职人员们面色不变，内心却有了波澜。 也只有魔女，才能在一瞬间将身体变成如此非人的模样。 “这两个魔女居然就这么正大光明的生活在这里，而我们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是该说她们胆大，还是说我们太小看这些异端的胆子了？”独眼大主教嘴里喃喃低语。 劳里此时脸上带着快意：“哈哈，这就是你所说的保护么？为了让她们不让我们杀死，却将你们庇护的魔女变成怪物？哈哈哈，还真是讽刺。” 苏格平静的回答：“不要用你浅薄的思绪揣测我的意图。” 话音刚落，一道所有神秘者都能感觉到，唯独苏格无法感觉到的透明色的光芒再次闪过。 当一众教会人员回过神时，却发现那两个完全失控魔女居然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不仅仅没有收到任何伤痛，甚至于在身体结构上还发生了一些他们无法形容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两个主教看到这，灵视猛然增长两点，惊魂未定之时一脸懵逼。 三位领主级别的大主教隐隐能猜到一些情况，此时他们目光同时落在了苏格右手的手套上，造成这一变化的，就是这个手套。 “这个手套难道是……”劳里猛然想起来什么，双目猛然瞪大。 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都知道魔女的真相，魔女的力量与七位古神相连，能控制魔女瞬间变化形态，还能变回来的力量只有对应七属性的古神。 然而七位古神被三月女神囚禁在往日旧梦的深处，无法对现实世界进行任何干涉。 但是这世界上依然遗留着属于七大古神的力量，那就是圣杯！ 这一瞬间，劳里猛然想通了。 一年半前，他就看到苏格那黑色的手套，然而仔细想想，他却发现在亚古城事情前后，苏格的黑色手套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再仔细回忆一下，这种变化就在苏格进入那皇宫之后所发生的。 加上圣徒曾经说过，所有参加过亚古城的神秘者的记忆都遭到了篡改。 本来他们以为这一切是风暴皇帝所为，然而此时此刻劳里猛然想到，篡改他们记忆的并不是风暴皇帝，而是圣杯！ “亚古城的真相！苏格·索托斯！你居然拿到了属于我们的灵魂圣杯！”此时此刻，劳里用着一种无比怪气的语气大吼出来。 似乎是愤怒，似乎是羞辱，似乎是激动，似乎是惊奇，然而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圣杯在时间中存在的位置飘忽不定，同时所有人类都无法接触和掌握圣杯。 可是现在，他惊恐的发现苏格再次打破了他对世界认知的定律。 听到劳里这古怪的刺耳尖叫，在场的神职人员先是一愣。 “圣杯！？圣杯是什么？”这是他们在这一瞬间的本能反应。 然而下一秒，所有神职人员眼睛瞪的如牛一样，盯着苏格右手上的黑手套，那模样，好像要将苏格生吞活剥了一般。 站在一旁，远离人群的西涅神父并没有太多惊奇，那天晚上，他就感觉到了你手套的诡异。 此时他看着苏格的平静的侧脸，面带复杂。 随手点燃烟斗，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中。 片刻，他还是一脸落寞的转身离开。这里，已经没有属于他的战斗了。 独眼大主教无比谨慎的盯着苏格：“怪不得占星者无法确定你的位置，一直以来，你居然有圣杯的庇护。” 苏格依然站在那里一动没动，明明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此时此刻却给人一种如山脉般的沉重和稳重。 “属于你们的圣杯？还真是搞笑。”说着，苏格嘴角翘起，露出一些讽刺的笑容。 劳里声音有些嘶哑的说：“圣杯是三月女神赐予这世界的礼物，自然属于我们！” 听到理论，苏格第一次的眉头微皱，一脸厌烦的说：“我已经对于这种说法无比厌烦了。虽然懒的和你们理论，但我只说这一次。” “你们所说的三月女神，不过是三个丑陋的怪物。祂们对于这个世界的是卑劣的侵略者。你们将土著古神当做邪神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不要将所有的东西都往三月身上贴，那样真的非常让人厌恶和恶心。” 在如此场面中，苏格这如普通人一般，毫无效力的话语本应该容易让人发笑。 可是现在却没有人笑的出来。 没有人敢说他在胡说，没有人敢说他亵渎神祇。 圣杯象征着世界本源，传说中只有神祇有资格手持圣杯。 如今手持圣杯之人就在他们面前，这样的人说出的任何话，他们都没有资格去嘲笑。 他拥有这样的地位，拥有这样的权威。 因为，他手持圣杯！ 一时间，黑夜中一片压抑，乌云悄然飘过，将天空中的三轮月亮同时挡住。 天真烂漫的贝蒂这时俏声声的指着天空说：“看看！看看！你们的女神都因为你们的无知和自大感觉到了羞愧，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诸多神职人员听闻本能的抬起头，看着天空中被乌云遮挡住的三轮月亮，脸色隐隐发红。 相对成熟的柏妮丝此时这表现出了自己身为“社会精英”的毒舌。 “这个是女神的，那个是女神的，你们咋不说马桶里的屎尿也是女神的呢？” “哈哈哈！” 听到这两个小姑娘的话语，苏格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笑声很畅快，很洪亮，在静悄悄的夜中传播出很远很远。 “找死！”两个人不堪羞辱的大师级刺客身体瞬间消失，下一秒就来到了两个女孩身后。 “狂妄之徒！去死！”两个狂热的信徒手持匕首，神态狰狞的低吼。 面对这种攻击，苏格完全无法帮助，而身为职业和专家级的两个女孩自然也不是对手。 就在这关键时刻…… “回来！”独眼大主教大吼一声。 然而晚了！ 嗷呜！ 伴随着一声非人的恐怖嚎叫，两个主教的身体完全消失了。 而在黑暗中，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咀嚼声。 嘎嘣嘎嘣的，骨头被嚼碎的声音伴随着血腥味在夜空回荡。 两位大师级刺客，直接死亡。 而杀死他们的，则是两只谁都没有看清的黑色怪兽。 那个怪兽似乎是从两个女孩影子中出现，眨眼间就用那常人无法理解的狰狞大嘴将两位大师整个吞下去，之后消失不见。 苏格依然看不到那两个怪兽，但他知道这两个大师级此刻是因为什么而失踪的。 “这是……雪莉尔大人的使魔！”贝蒂这时才反应过来。 雪莉尔对于这两个小姑娘的感情非常好，在之前就将自己部分权能所幻化成的黑暗怪兽藏在她们的影子中，怕那些邪教人员对两个人不利。 没想到的是，第一次显现出来，居然杀死的是两位自诩正义的圣血教会主教。 “雪莉尔·牛顿！”看到这，劳里捏紧拳头，神态阴沉到了极点。 他们都很清楚雪莉尔的恐怖，更深深知道杀死雪莉尔的唯一机会就是她刚刚融入世界的时候。 可是就在那个时候，苏格无比坚定的将她庇护住了。 如今所看，雪莉尔对于那些星空之外禁忌知识的把握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自身知识就是黑暗的劳里很清楚，那两只怪兽代表着什么。 那是大贤者级别的存在才可以使用出来的规则使魔！ 只有开辟出一条只属于自己体系之人，才可以接触规则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