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耐人寻味。

原本，我以为他也被控制了。

可不是嘛，他的身体里住的“人”最多，他不被控制谁被控制，那他为何这般平静？

祁星为何这般平静？

“他能听见吗？”

还是得问问神尊。

“能听见，但是被浮影封了口，说不了话。”

哦。

“现在能说了。”

浮影朝祁星眨了眨眼。

“我……”

祁星张了张嘴，说了一个字之后，又默默闭上了。

当真平静。

“除了我，你才是一直有意识的人。”

豹子精突然开口了。

除了豹子精，其余妖都被神尊封在了几间房里。

于是，审问刚开始，豹子精就把矛头指向了祁星。

没理解错的话，他指的是祁星本人，而不是祁星那具身体。

“很多事，都是祁星做的，我只不过借了他一点力量。”

豹子精这句话一出，想来是不会有误会了。

“想为自己开脱？”

浮影不太听得惯这种话，于是，冷冷地开口了。

“我做的，我自会承担。不是我做的，也别想逼我认罪。”

豹子精大概是觉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行，说说看。”

神尊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浮影也跟着坐了下去。

随后，便有两个鬼使抬了一张茶桌进殿，上面是整套茶具。

两个鬼使把茶煮上，这才退出了大殿。

神尊似乎何时何地都能煮茶，当真有闲情逸致。

不知是不是两人过于悠闲的模样刺痛了豹子精，他突然恶狠狠地看向了神尊。

“霜纪！多年不见，妖族几近灭族，见到同族，我本不该恶语相向，可你实在……”

豹子精似乎在斟酌适当的措辞，语气虽不善，用词却还能入耳。

“？”

神尊朝他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似乎压根没注意到他凶狠的眼神。

“你作为妖族之人，还是一族妖王，竟能眼睁睁看着妖族被天界欺凌至此而无动于衷？真有你的！”

豹子精这句话说得义愤填膺，貌似真是气霜纪的不作为。

反观霜纪，却端了杯茶，一脸平静地走向了豹子精。

豹子精看着递到眼前的茶，一时间懵了。

“润润嗓子，继续说。”

霜纪及时替他解了围。

“霜纪！你！”

豹子精把茶杯抢过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茶杯粉碎，霜纪却看都没看一眼。

“想骂就痛快骂，别停。”

霜纪自顾自喝了一口茶，才看了一眼豹子精。

又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当年，妖界的内乱，基本是以蛇精为首的那一伙妖引起的，其实，虎妖生威，以及不怎么露面的豹子精，都挺享受各自为政的日子。

可是，蛇精不安分，看上了花妖族的地盘，一心想把花妖族从沉花宫赶走，好独霸那片水域。

他私下里找过不少妖，但最终愿意跟着他造反的，都在沙漠那场大战里被霜纪打得灰飞烟灭了。

剩下的妖，心里其实早希望霜纪能霸道一点，把作乱者都剿了，直接统一妖族。

他们的心思也简单，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乱中，他们族群大半生灵都灰飞烟灭了，不管过往孰是孰非，剩下的妖只想好好活下去。

至于复仇，原本就是他们一族先挑起的争端，还活下来的妖，大都没脸提这两个字。

况且，如果不是霜纪手下留情，他们一族应该早就直接灭族了。

因此，他们希望服软能换来此前的和平安稳。

奈何没等他们表明心意，霜纪也死了……

后来的妖界，像中了某种解不开的魔咒，直接崩塌了。

崩塌那天，毫无预兆的，冲天的灵力忽然从沉花湖爆开来。

那会儿，豹子精正打算前往沉花湖，在感受到那阵剧烈波动的灵力之后，就看见湖周围绽开了无数条裂缝。

他眼看着裂缝越来越大，本想退走，奈何片刻后，裂缝像疯狂进食的野兽般，以迅雷之势吞噬了山林树木——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了。

不过须臾，妖界被灵力波冲击成了无数碎片，无数小妖的尖叫声都淹没在了那阵仿若灭世一般的灵力啸叫里。

豹子精一度觉得自己聋了，耳朵里只剩下排山倒海的轰隆声，却听不见任何外部的声音。

他在急速下坠的地面上，一边紧紧抓住手边的大树，一边大声吼叫。

但是很可惜，他没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耳朵里依旧只有灵力冲击后残留的轰隆声。

不知坠了多久，他渐渐适应了地面下坠的速度。

只是，许久没进食，他也有些力竭。

此时，他想在那块下坠的地面上找找同族，却发现这块地实在有些大，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只血肉模糊的小妖。

他克服重重阻力，努力攀住地面上一切能攀住的物事，这才勉勉强强爬到了小妖身边。

他探了小妖的鼻息，发现小妖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了。

随后，他又叫了两声，可惜，小妖只是勉强睁开眼，然后又虚弱地闭上了。

豹子精注意到小妖一开始还紧紧皱着眉头，此刻却已经连眉头都渐渐松开了。

他不觉得是小妖已经不痛苦了，他知道，小妖这是力竭了……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灰飞烟灭了吧？

豹子精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吞噬之法，想着冒死一试。

撕开自身灵丹，释放本源灵力，与他人灵丹相融。灵力一旦相融，自身灵识须速速侵占对方灵识……

此法可保留对方灵丹，亦可得对方灵力，然有被对方侵占灵识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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