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要说这野外的经验,十月就算有四年为奴的历史,却还是远远比不上慕峤的。十月那四年都被固定在林中一地,对于这寒冬的险恶还是估计不足。慕峤却驾轻就熟,一段本该艰险的路被他走得跟回家一样轻松。他有节律地安排行动和休息,以尽最大的可能保存体力。尽量选择山脊的路线,那里雪相对少些,更能节省体力。时不时地他会用雪覆盖两人的足迹和气味,以免招来敌人或者狼群。
两人花了大半天的功夫翻越了两座山头,一座异样的景象出现在他们眼前,让两人眼睛一亮。
是一个小小的农庄,而且有疏淡的烟雾从厨房的烟囱里飘起。只是因为那烟实在太淡,而四野都是白茫茫一片,因此两人在翻阅山坡之前根本没有注意。
在这莽荒的山林里,这样一个农庄才代表着文明。可恰恰因为周围一片莽荒,它的出现才会显得那么突兀和异样。
“有救了!”十月松了口气。
“不好说。”慕峤摇摇头,“谁知道是友是敌呢?”
两人小心地沿着山坡绕了一个大弯来到农庄的背后。它的确是孤零零的一座。这也是为什么慕峤会觉得怪异的原因。
这里没有看到开垦的田地。因此这里不是那种充满奴隶的野庄。这里附近也看不到其他房舍,意味着也不是自然村庄之类。
但这农庄又修得极其整洁,甚至谈得上几分气派。显然它的主人应该很有些钱财或者势力。难道是京中某位显贵的郊野别墅么?但这里离京师未免也太远了些。
两人蹲在农庄后头的山林子里看不出什么究竟。思来想去又不能随意冒险。慕峤见院子前头的雪地泥泞一片,似乎是新鲜的足迹和马蹄印。会不会是狼骑来过?如果是的话,这农庄里的人会不会跟狼骑有什么约定,或者被狼骑胁迫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慕峤两人过去就是羊入虎口。
但这方圆一大片,又只见到了这么一座庄子。他们想要平安快速地离开这里回到京师,这里似乎又是唯一可能的求援对象。
两人犹豫片刻,庄子的前院有个人走了出来。
此人看不清面目,身上披着大大的氅子,手里提着个铜壶。目标似乎是后面的厨房。厨房里灶台上应该是烧着水。他应该是来打热水的。
慕峤有了注意,对十月道:“我们从两个方向绕过去。我去堵他,他从厨房出来回前院应当是走左边,我把他控制住,问问话,你在右边,以防万一我没控制住他他要脱逃。”
十月点点头,两人依计偷偷摸向院子的后面。这农庄没有什么防御,只用木头和竹子扎了矮矮的篱笆围了一圈。两人轻松翻过,那人在厨房里窸窸窣窣地动静了片刻,然后走了出来。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直接从原路返回,而是直接走向了十月这一边。
那头慕峤还在埋伏,没有注意,十月在这头虽然已经发现,却也不好大行声张,否则万一那主屋内有人的话会被惊动。
于是她只能埋伏,手里悄悄捡了块石头,来做慕峤准备做的事。
那人一走到道路拐角,十月当即从旁闪出,手里的石头就要照对方脑袋上砸下。
十月也不知道这行不行,不行也没办法了,就算一击不能将对方打晕,她也只能一试。
可结果——这人未等十月出手,已经被她跳出来的身影吓了一大跳,立即蹲了下去。
“哎哟!是谁是谁!干嘛这样吓人?”
他叫了出来。那边慕峤也已经急忙赶来。石头还在十月的手上,她也被眼前一幕惊到了。
这么个男子,怎么这么胆小?
自己只是跳出来,就能把他给吓成这样?
看这男子畏葸的样子,好似一只受惊的老鼠。不过他的反馈并不让人感到厌恶,十月看着他,倒是莫名生出几分同情来。
从衣服和身材上看他吃穿都很好。他却会对角落里闪出的影子吓成这样,大概是平日里没少受欺负或捉弄。。
“真是看不出来,”十月扔了手里的石头,“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吓成这样。”
听见是个女人的声音,这人虽然害怕,但还是抱着脑袋,轻轻侧了侧首。
他看见十月的时候,也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他惊呆了。
同样被惊呆的,还有十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