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说?那个贾家的三姑娘,穿着你的王妃的衣裳在我的院子里引诱我,你敢说不是你的主意?”
“你莫名其妙,我有那么无聊吗?”水溶对耶律鸿飞的话嗤之以鼻。
“你心虚!”
“你胡说!”
水溶和耶律鸿飞互不相让,在屋里梳妆的黛玉听了个一清二楚。
果然,探春竟然做了那样的傻事!
黛玉长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玉簪,让紫鹃也停止了梳头的手。
“主子,外边吵得好凶,奴婢怎么听不明白?”
“你还不明白吗?三丫头昨晚可曾回来了?”
“不知道,奴婢只负责主子的事情,三姑娘身边自然有她的丫头伺候。”紫鹃淡淡的说着,一直不喜欢探春,如今宫里的事情还跟着进来凑热闹,真是多事。
“你出去,告诉他们二人不要吵了,请王爷自去上朝,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吧。然后再叫了待书来。”黛玉叫了晴雯过来,把剩下的头发梳起来,然后只攒了一只玉簪,穿了一件素色狐皮窄袖长袄,蹬了米色羊皮小短靴,便出了房门。
此时水溶尚未离开,但是二人已经停止了争吵,见黛玉出来,水溶便过去搀住她的手臂。
“耶律王子,你错怪王爷了,三丫头的事情,他并不知道。”黛玉淡淡的说道。
“他不知道,这么说,是你的主意?”耶律鸿飞一脸的失望,爱上她是因为她单纯的眼神,那样干净,就像草原上纯净的蓝天一般,怎么如今自己心中的圣女,竟也会做这样的算计之事?
“我的主意?”黛玉失笑,“你真是疯了,你且等一下,我会给你一个明白的答案。”黛玉说着,又转身对水溶说:“去上朝吧,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便请皇上也到这里来一下,看来耶律王子的选妃要告一个段落了。”
水溶看看那边紫鹃带着待书进来,又看看黛玉淡淡的眼神里有着莫名的悲伤,虽然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对黛玉感到放心,于是他又跟丫头们嘱咐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开,临走时不忘冷冷的看了耶律鸿飞一眼。
“进去说吧。”黛玉淡淡的说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屋里。
耶律鸿飞有一次愣了一下,难道自己又错了?看看紫鹃身边那个狼狈的小丫头,他感到一股隐隐的不安。
进屋后,黛玉请耶律鸿飞坐了,然后看着待书怯生生的站在那里,全没了平日的伶俐之态,便问道:“三丫头昨儿拿了我的衣裳出去了?”
“奴婢不知道是不是王妃的衣裳,只看见我们姑娘回来后翻了翻姑娘的包袱,然后另输了头,便带着一个小包袱出去了,还不让奴婢跟着,让奴婢去伺候姑娘去。”
“混账!你是她的丫头,不跟着她,却到我那里做什么?我又不少丫头使。”
“回王妃的话,奴婢当时不敢违背我们姑娘的话,可转念一想,又怕姑娘一个人走迷了路,遇到了宫里的主子们,所以便悄悄的跟上去了。”
“你看见了什么?如实说!”耶律鸿飞坐在一侧,听了待书的话立刻火冒三丈,终于找到发火的对象了。
“回王爷的话,我瞧见姑娘打听着宫里的公公们,便去了一个院子,原来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后来跟着去了,问了人,才知道那是耶律王子的住处,姑娘进了院子,我便没敢跟进去,我知道,姑娘的心里,早就有了王子,她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所以,奴婢在耶律王子的院门口东边的角落里蹲了一夜,原想等着姑娘出来,谁知天亮了姑娘也没出来,王子,我家姑娘怎样了?”
耶律鸿飞冷冷的问道:“你说你们姑娘偷了王妃的衣裳,然后跑去了我的院子里?”
“是的,王子,我家姑娘到底怎样了?”
“你家姑娘?从此以后,你家姑娘便是我的王妃了,你是不是也该改改口了?”耶律鸿飞的声音似乎带着千年寒冰,让待书听了,一阵阵发抖。原本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怎么在他的嘴里说出来好像是一道杀头令?
“耶律,你真的要纳三丫头为正妃?她的父亲便是我的舅舅,如今已经是被贬为庶民的人了,只怕皇上那里,我不好说话,到时候你要自己去说。”
“正妃?她若是做了正妃,那我如今在北蕃的妻子又去哪里?”耶律鸿飞淡淡的笑道。
“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去做吧,我累了,看来今儿也不用再开宴了,晴雯,去请了公主和郡主来,到这里说清楚了,咱们好早些回府。”黛玉懒得计较这些,便径自起身,往里面走去。
耶律鸿飞心中的怒火一阵阵上涌,那个该死的女人,把我耶律鸿飞当作三岁幼童一般玩弄与股掌之上,装作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清纯模样,其实有着一颗肮脏的心,不就是权势吗?不就是荣华富贵吗?有什么了不起,值得一个人放下了做人的尊严去做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人,怎么能与我相守一生,怎么能与我生死与共?
耶律鸿飞此时只想一把掐死那个仍在睡在自己床上的女人,这该死的女人毁了自己所有的美梦,从今以后黛玉怎么看我?从今以后还如何在她面前说笑?嘴上说着忠贞不渝的爱情,背地里跟别的女人上床?这是我耶律鸿飞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做的事情吗?
耶律鸿飞越想越气,手上忍不住用力,啪的一声,紫檀木的桌子被他摁了个粉碎。
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想冲进黛玉的卧室去解释清楚,却被晴雯挡在外边。
“王子,王妃累了,请回吧,若还有事,等公主和郡主来了再说。”晴雯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嘲讽,冷冷的说道。一个没有大脑的人,真是可怜。
“我有话要跟王妃说,请你进去跟她说一声,我就一句话,说完就走。”
“对不起,王妃休息,我们做丫头的可不敢打扰,王子若真有重要的事情,去跟我们家我王爷说也是一样。”晴雯不买账,已然堵在门口,心想,她们怕你,我却不怕。
“好丫头,你行个方便吧。”
“没的商量。”
“晴雯,让他进来吧。”黛玉根本无法休息,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的心里除了悲愤,还有悲哀,真是不知该怎么跟舅舅说这样的事情。
“林姑娘,我……”
“王子,请叫我王妃,我是北靜王的正妃,请你一定要记住,在我天朝,女子出嫁从夫,便是我娘家的人,也要称我一声王妃,林姑娘三个字,请务必收起来。”黛玉淡淡的看着窗外说道。
“好,王妃,我对你的心,你不要怀疑……”
“王子。”黛玉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回头,只轻声说道:“或许你以为,你对我的心是如何的坚定,可是,我却知道,你并不懂得什么是真情。就凭你刚才那一个怀疑的眼神,我便知道你,你对我不过是一点点好奇而已,在你们北蕃,没有我这样的女子,我的音功能抵挡你十个高手的同时进攻,我作为一个女子随军北上,这些都是故事里也没有的,你不过就是好奇而已。真正的感情,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的,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更不用多说别的了,王子请回,前面的路还很遥远,请王子遇到值得你珍惜的人,一定不要错过。”
黛玉短短的几句话,让耶律鸿飞如梦初醒,真的是这样,自己总以为是那样的爱她,可是关键时刻,还是怀疑了她,不能说自己一是惊慌没了主意,正是惊慌之时,才能反映出一个人内心深处的东西,才能看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迄今为止,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黛玉,而是自己的清白之身,自己的尊严。
原来自己从来还没爱过,不过是一直爱着自己罢了。
耶律鸿飞默默的转过身去,一步步离开黛玉,一步步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耶律鸿飞离开黛玉的小院之时,斓彩和宝琴也一起赶到,见了一脸淡漠的耶律鸿飞,二人奇怪的对视了一下,然后进了屋子。
黛玉让紫鹃把事情如实的说了一遍,二人全都一阵感慨,原来一个人为了一种东西,可以作出这样的牺牲。真是太可怕了。
斓彩和宝琴商议了,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看耶律鸿飞的态度,他若是愿意接受探春,那么天朝便准备办喜事了,他若是不愿意接受她,那么贾家便要承担一切罪责。
他的一念之差,便牵扯到数十条人命的安危,黛玉亦没有办法,这样的事情,毕竟是一种耻辱,善良如她,亦不愿看着这样的风气慢慢助长,真的传扬开了,就是自己只怕也没什么脸再去见人。
真是不知道这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