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园不明白,长青明白。
长青没有说话,带着慧园找了个没人的靠着角落的位子坐下,显然表示他不想惹事。
桌上摆放的很简单,一壶茶,四个茶杯,正好对应东西南北四个座位,一人一个杯子。长青端着茶壶,壶子里的茶正热,热的刚刚好,足见的客栈的主人多么细心,连这些小事情都照顾的到.长青给慧园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入口,不似印象中酒馆免费的茶水那般淡泊,反而茶香浓厚,即便不懂的茶的人也能瞧得出来这茶不一般.一口热茶下肚,热气顺着食管缓缓到了胃中,暖了身子,驱走了寒气,舒爽之极,不由让人想长长呼出一口气.
至此,长青对这个客栈的主人忽然很好奇,能在荒山野岭中开了这样不小且小有精致的客栈,实在不易,就这家客栈还能安稳存在到现在,究其根本中,更加难得.
越是偏僻处,越凶险,多有凶兽猛禽出没,还有比凶兽猛禽更危险的,那就是人.恍如那个胸口纹着虎头的壮汉,浑身上下,无一个地方不写着我很凶残,是个刺头.
客栈主人细心还有实力,往往都不是善类。
纹身的壮汉就是为了故意找茬,这大雪的天气,实在无聊,一半寻点乐趣,一半想立立威.他喜好别人怕自己的眼神,又喜好见到别人露出崇拜的目光,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正巧来了两个人,都是年轻小伙子,除了那个和尚有点壮外,另一个稍显的单薄了,不过壮汉都不放在眼里,和尚再壮也是和尚,清规戒律,戒嗔戒怒,对打架这方面管束的特别严,自然不敢造次。就算逼急了,他一个自认叱咤这么多年的老江湖,对付这两个毛头小子,得心又应手.
不过显然他没有料到长青两人表现的这样平静,平静的让他再找不到接茬的理由,如果再咄咄逼人,有点欺凌霸弱的味道,他自觉有自知之明.
可就他的先前的表现而言,何尝不是欺凌霸弱?
他默默道了句:好没趣.无奈调侃道:“真是两个草包。”
慧园先前就想争论一番,此时听到那人的话,忍不住又要跟他好好说一说为人的大道理.
壮汉眼前一亮,有戏。巴不得挑起事端,还怕你不闻不问了呢,立时凶恶而嘲讽:“怎样?不服气?”
“你”慧园起身,被长青硬生生按下,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此情此景,权当那两人怕了自己,壮汉不禁哈哈大笑,笑的愈发自信:“没有本事,就别走江湖,小心打的你屁滚尿流,回家找妈妈。”笑声渐消,他比量了拳头:“瞧见没?沙包大的拳头,一拳下去,歪瓜裂枣,包你妈妈都不认识你.我看,还是哪里来哪里去,江湖可不是你们这些愣头小子能禁得起的.”
凶言恶语相加,没人站出来说公道,反倒多了些放肆的笑声,那些先前还吓到不行的客人,便如忘了自己不安的模样,纷纷在长青二人身长找到了自己丢了的那份自信.
恶人欺负软弱的人,软弱的人嘲笑更软弱的人,这个世道何尝不是个大大的阶级链,就想老虎要吃羊,羊要吃草,只不过人不屑于动物为伍。
人自认凌驾万物,自认更文明,
却不知文明的侵蚀比之猛兽的野蛮可怕的多的多.
长青嘴角微扯,众人的表情意义在眼前放大,而他的笑意更浓.
他道:“狗咬人,人不能咬狗,不然于狗又有什么分别呢?”
慧园大悟,合十,闭眼,“善哉,善哉.是我着了相.”
壮汉如何听不出长青指的是谁,他不聋更不笨,呵斥道:“有本事站出来,爷爷我北苍狼可不是白叫的.”
立时有人小声交头接耳,不觉入耳的便是一种语气:“原来他就是那个恶人北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