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慧园很想很想回到以前的生活,那样冷清却安逸。不禁长叹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一声阿弥陀佛,语气沉重,咬字清晰,一半是宣泄,一半是明心。
长青不是慧园,自然不懂慧园在想什么,不过,他能听得出慧园此时心情很不好,但终究只能是知道罢了。
因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全凭自己,别人是帮不来的。
火炉中的柴火许久没有添过,因为没有人能添,因为能添柴火的人已尽老老实实躺在地上,就在离炉子不远的地方,一动也不动。所以,火炉中的火烧的没有之前旺盛,烧透了的木柴“哔啵”不时发着响声,似不甘心就这样消亡,与时间做着斗争。
火烧的不旺,屋子里的温度自然降了下来,但仍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刚刚好的温度极易勾起人的困意,不过客栈中的人谁也没睡,不愿睡,也不敢睡。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淡淡的,很不好闻,可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习惯了。
地上的血迹渗入厚厚的地毯中,在棕色地毯上留下一块块黑红的痕迹。
这客栈中很安静,不,安静的可怕。
中央桌子三个人静静坐着,离得不远不近的几张桌子也坐着人,在静静的看着。
死尸,血迹,火炉,客栈和人,诡异的组合,拼凑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这些人大多是看客,从死人之前就已经待在这里,死人之后依然没有要走的迹象。
他们认为接下来还会有场好戏,所以耐心的等待着。
一盏茶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场面很平静,又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场面依然很平静,夜逐渐深,屋内的温度逐渐低,有人就没了耐心,赶着夜色,匆匆而去。等确定不会再发生什么了,剩下的人陆陆续续,也慢慢离开了。没有人露出失望的神色,相反,临行时皆挂着满足的笑。
只能说这一晚的剧情跌宕起伏,实在难料,完全满足这些看客的胃口。有的人已经开始在心里措辞,到时候该如何向朋友描述这一场盛况,要怎样说的激烈,说的精彩。
最后,偌大的客栈,就剩下三个人。
哪里来的三个人?
长青,慧园。
第三个人是谁?
左刀客便是那第三个人。
原来左刀客无事,索性陪着长青一起留了下来。
长青不说话,慧园闭目思索,亏得左刀客忍得住寂寞。看上去镇定自若,实则如坐针毡,压抑的不得了。
纵观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不由望了望四周,空旷寂寥,没来由脑海里冒出一个词,叫做“人走茶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