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林烺凄厉一笑,提刀走近。
樾笙立马拦在昭和身前,杨渡生也抽出腰间武器,昭和倒是一脸平静,拉着樾笙的胳膊让他退到后面,听林烺继续道:“是哪个罪,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还是通敌卖国,林家满门死的悄无声息,若真有罪,那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昭和长叹一声,抬起头,怜悯道:“这是给你铁石弓的人告诉你的吧!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慕容家这一局还真是高明。”
“你怎么知道?”林烺怔了怔,没料到她竟然知道,惊异道。
昭和笑了笑,说:“我想这个时候,慕容家的兵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应该被我的人拦在了城外。”
林烺这才明白刚刚她一直说的人,其实并非在这范府,而是赶去拦截慕容家的兵马,能快速调动,还有能力与慕容家兵马交锋,想来必然是出自章华州或者金陵,而且看昭和如此胸有成竹,那么应该还有一股兵马很快就会赶到这里。
昭和知道他应该是猜到这一点,便就直接告诉他道:“从金陵赶来的兵马不出一炷香就会赶到,林烺,你败了。”
林烺心知自己败了,虽说愿赌服输,这一局他已输得彻底,但一想起林家与范家,那些冤屈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还不能认输,若不搏一搏怎知一定没有转圜,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讥笑道:“一炷香,够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多拉一个人陪葬,我也算多赚一个。”
话音刚落,围着的护卫抽刀而动,一声声惨叫传开,昭和不禁握紧了拳,咬牙退让道:“林烺,我给你个机会。”
“机会?”
“你先让他们住手。”
林烺想了想,挥挥手,然后等昭和继续说下去。
“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的人机敏,此刻你早做了别人的一把刀,慕容家从头到尾都在骗你,林家灭门,若要论罪,抛开林家自己的罪责,那就只有推波助澜的慕容家,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林烺深呼吸,控制着情绪,说:“说下去。”
“慕容家的目的就是借林家遗孤自己的手灭自己的口,等一切结束后别人只会以为那时一场武林纷争,没人会联想到你们慕容家身上。”
与昭和配合默契的凉君此刻坐在马上,看着对面的慕容琼柯,缓缓道。
慕容琼柯并没有被揭穿的惊慌,只是挑挑眉,言辞得体道:“我只是接到这附近有他国间谍的消息,特来侦察一二,不想撞上凉侍卫在此履行公务,至于你说的什么武林,林家遗孤,我真是闻所未闻,不过,凉侍卫你既然说是奉了陛下旨意,那陛下此刻人在何处,我也好前去见驾。”
凉君道:“不用了,陛下北巡本就是秘密行事,不便现身。”
慕容琼柯道:“那凉侍卫代我向陛下问安,我还有军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凉君抽出佩刀拦下去路,瞬间,两方人马全部拔出武器,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
慕容琼柯看了眼凉君,抬手让所有人收起兵器,问道:“凉侍卫,你这是作什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旨意带给本将军吗?”
凉君默然。
见凉君无话可说,慕容琼柯敛眸:“凉侍卫,这里还没出合厚州,我若是先斩后奏,慕容家也是依军令行事。”
慕容家是镇守在边关的防军,在合厚州搜捕间谍也是合情合理,所以凉君没有旨意就擅自拦截慕容琼柯,她完全有理由以妨碍军务为由杀了凉君,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侍卫去得罪慕容家,况且凉君现在还没有足够证据可以证明慕容琼柯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去灭范家。
凉君稳了稳心神,对慕容琼柯道:“将军,我只是来替陛下带句话,陛下说,慕容家世代忠良,旱山王之事深感痛心,日后定会亲自下旨问候慕容老将军,还望将军莫要因小失大。”
慕容琼柯眸中晦涩不明,盯着凉君半晌,冷冷道:“那我就在此处等着陛下旨意,朱诚,让兄弟们在此安营扎寨。”
凉君不知道能拖住慕容琼柯多久,但她心里打定主意,只要还能站着,就绝不能让一个人踏过身后城门。
夜幕渐深,范府外一片祥和,范府内杀气涌动,但昭和依旧镇定自若,她口若悬河,试要把一切真相摊开在众人面前,皇家颜面也好,局势纷争也好,江湖秘闻也罢,今日这一切也算为过去结一个果,她独自走近林烺,坦然道:“林烺,林家确实有罪,这罪现在说来我也觉得无辜,可对于景帝而言林家是在颠覆皇权,颠覆安定不久国家。”
林烺道:“我不明白?”
昭和叹道:“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一个大户人家,家主有二子一女,最小的女儿出生后她的身体一下子大不如从前,她便日夜忧心女儿年幼日后无法掌管家族,便让大儿子嫁给一位军户,也好日后帮主她女儿庇佑家族,可惜大儿子早有异心,想取代她女儿掌控整个家族,甚至颠覆家族的族规,这时一直想得到族中重视的一支旁系站出来与她儿子密谋整个计划,可惜就要实施计划时,她儿子的妻子及时站出来揭发了这惊天阴谋,她痛苦万分,但也只能铲除她的儿子与整个旁系,家族纷争代代不休,可族规却非一朝一夕可以更改,葛庶变革耗尽半生心血,乐将军戎马一生最后马革裹尸,他们每一位都是在倾尽全力让整个国家更好,更繁荣,但林家却在争权夺利,满足私欲。这罪,景帝已是给了最大的体面,林烺,你还要说林家无罪吗?”
林烺身形一晃,踉跄着抬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范家呢,范家并未重蹈林家之过,为何.....”
昭和知道他终究还是会问这个问题,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也没什么可以隐瞒了,她说:“林家有一幺女名叫林翘,你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