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吃的慢。”
这答非所问的,答了不如不答。
昭和想着病人为大,只能认命的听樾笙指挥她去端了粥,坐在床边喂他。
事实也不算她喂他,其实就要昭和舀一勺粥,吹凉,然后樾笙再接过汤勺,吃掉。
这样一番折腾,这一碗粥便足足喂了半个时辰。
范长钰想起来去看看接应的樾公子时天都蒙蒙亮了,听侍从说人还在休息便准备晚点再来探望,正赶上昭和回院里换身衣服,便顺带口地问了句:“迎春怎么样了,我想着去看看她。”
范长钰丧着一张脸,唉声叹气道:“不太好,来了好几位医者都没办法,人现在还没醒。”
昭和没想到会如此严重,问:“那位林公子也没有办法?”
“也不是全无办法,倒是还能拖着,只是,哎.....后面难啊!”
昭和觉得这话里有话,猜想林烺应是有法子,只是不便直说,便道:“林公子在哪?我虽然不精通,但也略懂药理,也许可以替林公子出谋划策一番。”
“这.....陶姑娘这一夜想必也是劳心劳力,怎敢让姑娘为我范家事再操劳。”范长钰忙推辞,“.....这实在是过意不去。”
昭和知道她是在做样子,也不拆穿,顺着话头接到:“迎春受伤也是因为我夫君,这事按理该管。”
“.....原来,这樾公子是姑娘,啊,不对,应改口称陶娘子。”
“我们还是先去商量下迎春的事吧!”昭和不想再浪费时间便边走边说。
“噢,对、对,陶娘子请随我来。”
跟着范长钰找到林烺,他正在翻阅医书,应是太入神,两人走进屋内,他一时竟没发现,等俩人走近叫了他几声才抬头,看清人便忙起身作揖。
昭和回礼,说:“林公子可有想到救治迎春的办法?”
“是在下才疏学浅,”林烺说,“这病我实在是治不了,真是惭愧。”
“林公子莫要自责,生死一事并非人力所能及,这也许就是我范家的命。”范长钰的话里有些哽咽,也有些无力。
昭和想了想,问:“听门外的书童说,林公子在这看了一宿的医书,又是在看什么?”
“其实,救治齐夫人还有一线希望,”顿了顿,林烺又补了一句,“只是这方法希望不大,我怕范家主空欢喜一场才没说,也不知二位是否愿意一试?”
“当然愿意,”范长钰连连点头,看林烺目光看向昭和,心中了然,“陶娘子,你之前说我大嫂也算是救了你夫君一命,你看在这份上,出手帮帮忙。”
昭和心中明白,这事果然不简单,感情在这等着自己,嘴上故意迎合道:“这是自然,我能做到的定不遗余力。”
得到了昭和的承诺,林烺便继续道:“现在能救齐夫人的只有药王谷谷主,而这药王谷谷主已退隐江湖多年,无人知道其行踪,现在只有先找到同门师妹才行,这件事还要仰仗陶姑娘帮忙……”
昭和打断他:“我又不认识她,如何帮你?”
“不,你认识,”范长钰接过话头,“大嫂和我说过,她曾见过一个女人在山庄与莫道寒争执,话虽没听清,但知道是与陶娘子有关,后来我让人查过,那人正是药王谷谷主的师妹,江湖人称‘药先生’。”
“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过去的记忆,更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药先生’人在哪?”
林烺连忙解释:“这点陶姑娘放心,我昨夜翻了所有医书,已经找到治疗失忆的方法,只要姑娘同意,我就有把握让姑娘想起以前的事。”
“在山庄时莫道寒请了多少医者都没有办法,你怎么确定一定能恢复我的记忆?”
“其实,”林烺有些欲言又止,顿了顿还是继续道,“齐夫人说过,姑娘的记忆原本是可以慢慢自己恢复,是因为吃了抑制的药,才至今没有恢复,只要解了这种毒药就能马上恢复记忆。”
林烺没有说下药的人是谁,可这已然不言而喻。
昭和哼一声,冷笑道:“这话她还没和我说,倒是先告诉了你们。”
话说到这份上,任谁也能回过味来,这是提前商量好,就等昭和入局了。
“这不干林公子的事,都是我出的主意,也是我让人调查了陶娘子,”范长钰歉疚道,“大嫂出事,我心慌意乱,恐无颜面对兄长,才让林公子帮忙演这出戏,还望陶娘子莫怪。”
昭和摆摆手说:“行了,我既然答应了帮忙,就一定会配合你们,而且能恢复记忆对我也是一件好事,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去看一眼迎春。”
范长钰看了看林烺,见他面容平静,随即掉头对昭和说:“请。”
走在去迎春房里的路上,昭和心里在思索这半真半假的戏背后真正的目的,到底哪一个是迷人眼,哪一个是真魔鬼?
昭和不喜欢替人做刀,她必须要破解这团迷雾,他们不会主动开口,她只能想办法诱导。
“范家主,有一件事我想知道,在路上袭击迎春他们的人是谁的人?”
“这件事还在查,”范长钰看见服侍迎春的侍女在远处,忙招手喊过来,问,“大夫人可吃过东西了?”
侍女端着个空碗,说:“小米是压碎了熬成米糊,但试了好几次也喂不进去,但勉强喂进去些参汤。”
“知道了,先下去吧。”
刚才的话题被这么一搅和也没能继续下去,到了迎春房里,昭和替迎春把了脉,心知林烺所言非虚,病情不能再等,昭和便赶紧服用了林烺给的药,只要再施针打通全身筋脉就可以恢复记忆。
樾笙醒来见昭和不在便立马找人来问,在得知昭和要恢复记忆的事,便立马赶了过去,等他到院口却被一群护卫拦了下来。
樾笙出招迅速,只见身形飘逸地便夺取守在门口所有护卫的剑,然后抬起眼皮,一声厉喝道:“滚。”
他正准备往里走,却又从上空四方跳下来一群人,拦住他的去路。
樾笙的武功再高,可有伤在身,在包围圈里缠斗良久,身上的伤口又都冒出了血,他咬着牙,目眦欲裂的眼前所有人。
范长钰像掐着时间一样,从房里走出来,脚步不慌不忙,神色却看着焦急,走到了跟前才喘了几声,说:“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