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面摊等了约半炷香时间,樾笙探听归来,他坐下后先要了一碗面,才道:“那屋子里的人来此冲的是范府。”
昭和沉吟:“果然。”一开始跟踪昭和心里就猜到了会是如此,因为这帮人大概率就是之前杀范正元的人,是根据范长钰描绘范正元被杀害那日所有细节所发现,那日也有一阵奇异铃铛声,而且生门是莫道寒的人,一来她要的是水航权力,还没得手前没必要单单杀个范正元,二来从商业大局看她也绝不会派人杀害范正元,若是让金陵的人钻了空子,这只会给她徒增麻烦。
所以一开始昭和就排除了范正元的死与生门有关,这事还是要从江湖入手。
昭和正在吃面,抬头问:“都是哪个门派?”
“一共约二十人,全都扮作了普通农户,看不出是什么门派。”樾笙说:“但我听到其中一个青年男子叫青原,一个青年女子叫青宛。”
杨渡生惊诧道:“青原,青宛!”
杨莺问:“你知道是谁?”
“回师傅,北斗峰主事丘泽有五个徒弟,其中有两位是孪生子,其字便是青原,青宛!”杨渡生回道。
杨莺沉吟道:“北斗峰!”
杨渡生:“难道是北斗峰掌门?”
“不会,北斗峰掌门羊不二我是知道的,他素来喜欢浪迹江湖,即便回了北斗峰也大多是在闭关,”杨莺果断反驳道,“权力争夺,武林纷争他断是不会掺和,我猜这幕后之人十有八九是为了武林盟主的位置,今年秋后就是新一届武林盟主选举,丘泽位列其中。”
昭和随手将筷子横放在碗上,接过樾笙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说:“所以他是想趁此拿到覃老盟主留下的秘笈。”
“我真是没想到他竟如此狠毒,为了盟主之位竟杀害我师父。”杨莺恨恨道。
杨渡生拍案而起,怒道:“他们北斗峰真是岂有此理,我现在就去将人抓来问个清楚。”
昭和开口安抚道:“不能去。”
杨渡生不明白道:“为何,难道要等着他们动手吗?”
“对,就是要等他们动手。”昭和道。
杨莺紧接道:“陶夫人的意思是要来个人赃并获。”
“没错,”说完昭和又对樾笙道,“夫君,可听到他们准备何时动手?”
樾笙愣了下,才道:“说是会在范府吊丧时动手,而且听他们的意思范家给武林各派还有在商界朝廷各个有头有脸的人都送了讣告,人会在明日丑时出殡。”
“可有说是给谁吊丧?”杨莺焦急道。
樾笙摇头。
“是范正元的夫人,”昭和接住话头说,“范家这讣告发的还真是出人意料。”不知想到什么,又立马对杨渡生问道:“杨渡生,你之前一直都认为秘笈与林家宝藏在一起,是也不是?”
杨渡生对于突然发问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下才说:“确实如此。”
昭和又问:“那这消息又是谁告诉你的?又是谁告诉你我会知道林家宝藏在哪?还有是谁告诉你我住在范府何处?”
昭和接连的发问使杨渡生有些混乱,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开始仔细回想起来,过了会,突然脑中闪过什么,蓦然抬头,说:“原来都是别人给我下的套,引我做出这一切。”下一刻站起身躬身道:“之前的事是我轻信他人之言,陶夫人,在此我正式向你赔罪。”
“这次我接受了,杨兄请坐,”昭和说,“我刚问的几个问题杨兄可想起什么?”
“自从知道范家派人去少辛山寻找林家宝藏,我便来此探听范家消息,也是偶然间从南门一家酒肆的店小二嘴里听来这些,现在想起来我去范府那夜也很奇怪,府中独陶夫人院中无一人护卫。”杨渡生回忆道,“都怪我,这么多破绽竟还叫人骗入陷阱,师傅,是徒儿蠢笨差点酿成大错,请师傅责罚。”
杨莺说:“这些都等回去后再说,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解范家之危。”
昭和听完杨渡生的话,又将从来到范家的所有线索联系在一起,心念忽动开口对杨莺道:“杨掌门人,晚辈有一计策可解范家之危,不知杨掌门肯听否?”
杨莺大喜道:“陶夫人请讲。”
昭和将计划言简意赅地说完,杨莺当即道:“好,就按陶夫人说的办,我们现在就去范府。”
“我们不能都去,还有两件事要做”昭和说,“首先杨兄要去找出到底是何人设套于你,夫君你要继续跟踪北斗峰的人,至于范府由我与杨掌门去。”
樾笙本想阻止,他确实担心昭和去会有危险,但此紧要关头他还是默认了,站起身对杨莺拱手委托道:“晚辈夫人就拜托杨掌门了。”
杨莺回礼道:“放心,我会护陶夫人无恙。”
樾笙与杨渡生离开后,昭和掏出碎银放在桌子上,随口向杨莺问道:“范家与无定派相识多年,不知杨掌门可知林家与范家到底有何渊源?而林家当年也没落得突然,不知这事杨掌门可曾听闻些什么?这些都是症结,晚辈若不清楚恐难处理范家之事,当然若是两家秘闻,当算是晚辈唐突了。”
“这事算不上什么秘闻。”杨莺沉思了片刻,边走边说,“只算得上是人云亦云,林家当年是梓荆州有名的商贾,后来跟着元帝打江山,林家家底那时都进了元帝的蹄铁军马,我朝建立后林家更是成为西北第一商贾,其族中女子最高官拜尚书,公子多是王女世家的正夫,景帝之前林家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俩,景帝登基后林家的仕途在短短三年里直接跌入了谷底,紧接着林家在商场也开始波折不断,也许是林家当时的家主也在感叹时运不济,从景泰五年开始林家的消息渐渐消失,等到了景泰八年林家就像是一夜凋谢牡丹,再没人寻到过西北商贾林家,到了安鼎年间突然迁到梓荆州范氏商贾,其手段风范一如曾经的林家,这便有了林家范家曾交情匪浅,但事实上每当有人问起范家有关林家的事,范家人都闭口不谈,所以林范两家的事其实是有待商戳。”
昭和试探道:“所以,这其实也有可能是范家故意为之,为的便是借用林家名号。”
杨莺模糊地看着前方,叹道:“我生的晚,未曾得见范家第一任家主,此事也不得而知。”
“也是,毕竟时间太过久远。”昭和讪笑道,“范家就快到了,杨掌门,无定派接到讣告会派人来吗?”
“我虽然不在门中,但如此大事门中定会派人来。”杨莺话音刚落果然看到范府门前有身穿缥衣的门中弟子,为首的男子一身鸦青色长衫,几乎同时看到了杨莺与昭和二人,立刻迎上来拱手道:“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