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淮安身后,几乎与空气一个颜色的长刀直接袭上他的头颅。淮安抱着梅子吟身影一颤,瞬间与此人拉开距离。
“噗呲”一声,刀在来者手心里一个旋转,直接刺穿阎二的心口。
血不断染红他的衣衫,阎二怔怔的低头,像是没料到般,只见荆青猛一抽手,他也就随着惯性重重的往后仰去。
望着在地上抽动不停的男人,荆青微微颔首,细长的眸子泛起孤傲的寒霜,“得罪了,阎王。”
他左持长刀,右持短刃,脚下风声起,修长的身躯便又只余一道残影。
这妖界的三把刀荆青,原先便是天界有名的杀神,百年前自愿堕落为妖,只是他在九霓天界便是数的出名头,这堕入妖界,怕是更强了。
淮安警惕的向上甩出黑刃,刺耳的风声绕过他们头顶,划破晴空,直直劈向残影的轨迹。
“嘶~”空中传来痛呼。定眼瞧去,只见一枚散发着浓烈仙气的匕首直接没入荆青手臂,血液顺着他的胳膊滴落下来,看上去无比狰狞。
不过奇怪的是,这原本该被天界仙气压制的妖邪,此刻像没有感觉般,丝毫未减速。
居然不受仙气压制。
淮安面容一僵,神色变得愈发凝重。
杀气忽然从他身后袭来,来不及反应,便见荆青手持长刀重重的向他脊背砍去。
“噗哧”一声,长刀直接没入淮安脊背里,背后的重量压的他脚步一虚,他狠狠的甩了甩脑袋,甩掉脑袋里的眩晕。
黑刃霎地从远处袭来,瞬间将荆青的长剑击碎成两段,荆青眉稍微颤,只见漆黑的刀刃如同无月的寒夜,刀锋如蝉翼,轻薄却折射不出一丝光亮。
他稍愣,白色残影恍惚,一阵风之际,便见本应在荆青刀下的淮安,此刻早已退到几步开外,而他身边的白衣女子眉眼如冰,面容布满寒霜。
“还好么?”凉凉的声音似乎有些虚弱,淮安抬眸瞧去,那姣好的面容毫无血色,隐隐还能看出眼下一道疲惫的淡青色。
“还好还好,就是有点疼。”淮安愣了片刻,咧嘴一笑。他费力的将刺穿脊背的断刀扯了出来。那伴着血肉拽出的声音,听的梅子吟眉头拧的更紧了。
“居然这么快就可以动用仙体了,看来小姐姐恢复的很快嘛。”稚嫩的声音含着软糯糯的娇气。
那边的嫦娥似乎已经结束了战斗,她提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裙角,一蹦一跳的往梅子吟跑来,身旁的破镜眉眼低垂,满目温柔的注视着她。
如若忽略破镜那满身的血迹以及被他拖着的一具面目全非的庞大身躯,这将是一副溢满爱意的画卷。
淮安似乎看了半晌,这才从盔甲的颜色辨认出那是阿傍。
乌黑光泽的长发穿透躯体的每一寸皮肤,透过肌理,可以隐隐约约看见穿梭在皮下吸吮鲜血的发丝,只一眼,淮安便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皮,他回头看了梅子吟一眼,可以感觉得出,她的神色也并不太好。
淮安下意识的挡住了她的视线,黑刃一甩,寓意将束缚的妖发斩断,只是奈何这妖发也丝毫不惧黑刃上的仙气,斩断一缕,繁衍三缕,吸血的速度压制着阿傍,让他痛不欲生。
“呜呜呜”阿傍突然挣扎起来,浓密的长发在他张嘴那一刻猛然涌入肺腑,将他要说出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只余下喉咙里的呜呜声。
“你居然还醒着,真不愧是阎王选中的地狱之犬。”嫦娥惊喜的弯下身,她细心的抹掉阿傍嘴边的血迹,白皙的小脸上慢慢溢出心疼。
“嗜发鬼,可莫把这副皮囊弄坏了。”
淮安面色铁青,他与梅子吟对视一眼,攥紧手里的黑刃,携风冲向嫦娥。
“铛!”荆青瞬间抵住了淮安冲来的剑气,凌厉的风围绕着两人,大片雾气从剑处腾升,荆青刀鸣如兽,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消失了身影,空余下道道刀光,在雾气中闪烁。
“小姐姐,你去了扶桑宫,也应当知晓了那缕魂魄对我的重要,你只要将魂魄给我,我们便能相安无事。”嫦娥像是没瞧见眼前之景般,缓缓直起身子,惬意倚靠在破镜宽阔的胸膛里。
“我们寻得魂魄并不属于昭画的,食梦蛾里的魂魄只不过因为你体内的普陀血脉,让昭画魂魄混乱,吸纳了一缕别人的魂魄,而她其实早已入了轮回。”
“你在说谎哦,小姐姐。”嫦娥摸了摸蹦到自己怀里的玉兔,圆圆的杏眸依旧弯着,形成了好看的月牙。
“我抱着玉兔踏过了二十三座州府,行满了四十载岁月,唯一能让它躁动的就只有小姐姐你了。”
她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黑影忽然从白雾中冲出,溢满灵力的黑刃直接刺穿破镜的手臂,破镜一吃痛,便松开了手。
就在此时,梅子吟葱白细指一抬,只见粗壮的梅枝拔地而起,缠绕上落地的阿傍,瞬间将他扯出一米之外。
淮安见此,立刻收回黑刃,身影一颤,稳稳落在梅子吟身旁。
在刚刚与梅子吟对视时,他便看出了梅子吟的意思,既然子吟已经救出,目的已经达到,那就没有恋战的必要了。
阴冷的鬼气忽然从梅子吟身后涌起,原本隐藏在风中荆青被这团鬼气包裹之后,竟察觉不出一丝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