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长平大战后,昭襄王只要兵临邯郸,肯定是灭了赵国,最终并没有兵临邯郸,给了赵国喘息之机。后来,昭襄王后悔了,两年后再发兵邯郸,却大败而归,其中的原委是因为争功引起的。
对于这事,后胜尽管不学无术,还是知道的,道:“那是苏代给范睢说,要是依白起所请,挥师邯郸,则邯郸必破,赵国必亡。对于秦国,是好事,可是对应侯来说却是坏事,因为功劳全给白起得去了,他位在三公,功在范睢之上。应侯因此给昭襄王说士卒疲惫,极待休整。说实在的,我这外行都看得明白,那么大规模的决战,兵士要是不疲累就不对了,应侯也没有说瞎话,只是说的时机不对。只要秦军挺一挺,拿下邯郸再休整就对了。昭襄王对应侯很尊重,还为他逼死魏齐,一时不察他的用意,才没有挥师东进,灭了赵国。两年后,他反悔了,再起五十万大军,准备一战而灭赵国,却给信陵军大败于邯郸城下。”
大汉点头道:“国舅爷学识渊博,在下敬佩。不过,我家大人要在下问国舅爷一个问题。”
后胜倒也干脆,道:“你问吧。”
大汉道:“我家大人这个问题就是国舅爷为何明于长平之事,而昧于临淄之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后胜有点不解地问道。
大汉笑道:“王义民者,齐国才智之士,之所以一直藉藉无名,还不是因为国舅爷之故。大秦兵临临淄,国舅爷不领兵拒秦,已是失策。要是任由王义民领兵,若他拒秦成功,你说这功劳谁最大?是王义民最大,还是国舅爷最大?今日王义民虽还无大功,可他日就难说了。若王义民成功,他能不成为齐之武安君吗?他日一旦军权在握,再有大功,朝中群臣响应,国舅爷,你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武安君指白起。
后胜猛地站起来,一拍脑门,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谢谢你提醒。请问你家大人是哪位?”
大汉回道:“回国舅爷,我家大人就是周先生。周先生要小的进城,给国舅送一封信。”取出周冲手书,送给后胜。
后胜把周冲的手书看了一遍,皱着眉头问道:“我要是真依周先生所请,那我不是成了齐国的罪人吗?”
大汉笑道:“国舅爷过虑了,你就是不做这件事,难道你就是齐国的功臣?恕在下直言,国舅爷也明白,你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权势,还不是因为你是君王后的弟弟,齐王的亲舅舅。按理,你是托孤重臣,理应尽心竭力辅佐才是,你做到了这点吗?
“你不是收了大秦的贿赂,忠心为大秦办事吗?就凭你给大秦办的事,任何一件都足以让你死一百回。你不做这件事,你已经是齐国的罪人了,还不如再做一件大的。这事一成,你就是敝国王上的座上嘉宾。
“挑明了说,并不是我大秦兵锋不利,攻不下临淄,是周先生仁慈,不想使临淄百姓惨遭涂炭之苦。大秦要灭哪一个国家,还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够幸存下来,这点国舅爷是知道的。国舅爷做成这事,为我大秦立下天大的功劳,敝国王上一定会重重有赏。”
后胜想了一阵,道:“理是这个理,可郭开不是也给秦王办了很多事嘛,还不是给秦王杀了。”
大汉笑着反驳道:“国舅爷何必自降身份与郭开相比。郭开,赵王一弄臣,而国舅爷却不同,你是齐王的亲舅舅,国戚啊,将来王上倚重之处甚多。”
后胜自恃国戚身份,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一咬牙,道:“好,就依周先生所请。你在府里等着,我这就去见王上!我就不信,王义民再亲,亲得过亲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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