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女人！

高云语气肯定：“就一个！”

“陈文琪？蒋盼秋？还是张子风？”

“第一位。”

沈琼霄并不意外地点点头，将卡放进包包，随口问道：“侯旭和她女朋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间要请我们吃饭？”

“侯旭这段感情吧，有点复杂，是这样的……”

高云对她如此敏锐的察觉问题，心中仍有疑惑，但此时对方翻篇他也乐意见得，只能暂且压下。向其讲解侯旭与葫绿茶的事件始末，爱恨情仇。故事很长，等讲完了，也已经快到目的餐厅了。

然后，高云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沈琼霄眉头紧蹙：“坐着看吧。侯旭已经知道了真相，经过你的劝说却仍然选择和胡雪芽复合，现在还邀请我们吃饭。你认为他的潜意识里，是想接着听你劝分手，还是想让你见到胡雪芽，让你改口，得到你对她们这对情侣的祝福？”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高云叹气：“你不说我也知道，侯旭肯定是还想和胡雪芽在一起的，否则没必要这么做。但问题是，胡雪芽最初接近他、和他确定关系，纯属是利益驱使。即便现在对侯旭产生了感情，但是，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其次，这种感情又是真实的么？”

“侯旭即便是第一次恋爱，但十几年的书都是白读的么？北大心理系博士啊！这些道理怎么能看不出来？！”

沈琼霄沉默片刻，缓缓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这两句话，一句出自《红楼梦》，一句出自《佛经》。

前者看似简单，实则复杂，整本《红楼梦》作者几乎都是在为这一句话来做阐释，浅显大意为；当假的被当成了真的，那么真的也就成了假的，当没有的成了有的，那么有的也就成了没的。

深层意思则复杂了，你身边的一切人，事物，原本都是“假”的，包括生命的本身都是从“无”中生“有”。你现在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就是所谓的“真”，而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终会烟消云散，你说到底是真还是假呢？即真又假，即假又真，周庄梦蝶，人生无常变化，刻意去分个真假实在是没必要。

借此话来讲胡雪芽对待侯旭的感情，那就是真假都无求所谓，只要不害他就行了。

后一句话看似冗长复杂，核心意思很简单；随缘吧！小侯是个好人，相信他会有个好结局的……

这两句话连起来就很烧脑，换做普通人肯定是一头雾水，高云仔细想了片刻才想清楚她要说什么，点头道：“行，那我们只是吃饭，吃完就走，不表态，让侯旭自己看着办。”

沈琼霄嗯了一声：“只能这样了。”

……

餐厅名叫黑天鹅法餐，据说被称为首都内环境最好的西餐厅。没错，就是那个生日蛋糕能卖到两百万人民币的黑天鹅，蛋糕届的奢侈品，黑天鹅蛋糕和法餐都是一个公司。

其餐厅坐落于首都机场附近的罗洪摄影艺术馆内，离高云家还挺近，占地180亩，包含罗洪摄影画廊、东方园林景观群和黑天鹅法餐厅三大部分，当然，这三个部分都是艺术馆主人的。

提起罗洪这个名字可能有些陌生，但他的另一个身份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了——中国最大的烘焙连锁企业“好利来”的掌门人，黑天鹅就是“好利来”旗下的子公司。

整个艺术馆从2010年开始起建，2016年完工，耗资5亿，罗洪当时掏出了大半的积蓄，甚至抵押了3套房产。

罗洪最初建造这么个艺术馆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为了玩，为了收藏和展出他的摄影作品。现在这个艺术馆每年亏损上千万，要用好利来的盈利来填补这项空缺，可以说是相当任性了，但是对周围老百姓来说是好事。

摄影展门票一百元一张，十五岁以下青少年免费，一楼的下午茶和正餐人均三百左右，旁边咖啡厅没那么贵，如果不想看展不想吃东西只想看景，就不用花钱，也可以进去拍照，景色属实不错，文化气息浓厚，被附近人称为遛弯带娃圣地。

因为整个艺术馆就是一园林巨制，依山傍湖，水系环绕。山上遍植奇松异石，湖中有千尾锦鲤，黑白两色的天鹅在薄雾氤氲的湖面优雅地游弋，宛若世外桃源。

餐厅周围就是人工湖，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缓缓流动的水面在岸边昏黄的灯光下波光粼粼，倒影在奶白色天花板上，blingbling的。室内暖色调的灯光铺在白色餐桌上，玻璃杯折射着散漫的鲜花的玫瑰花瓣，耳边音乐是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娜》，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迷人。

“不错不错，以后咱们也可以建造一个这样的园林。”

高云进了餐厅后开始对刚才外面的景色评头论足，倒也没胡吹大气，以他现在的财力，完全可以在首都稍偏的地方建一个同等面积同等规格的艺术馆，毫不费力。

首都地价虽然寸土寸金，但艺术馆属于文/休/娱用地，不能用来建造商业用房屋，是公共管理与公共服务用地，为人民娱乐休闲造福的，是每个城市都要有的，拿地自然更便宜。

“呵，那要等云霄敲钟上市了。”

沈琼霄哪知道自己男朋友到底有多少钱，还以为之前的云霄的投资已经掏空了他，刚笑着回答完，却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干嘛等以后啊，现在你想建就能建。”

百通地产大小姐吕晴闪亮登场，踩着Roger Vivier（罗杰·维维亚）女式高跟鞋中最顶级的牌子，哒哒的悦耳声似在为自己说话的声音伴奏。

鞋跟估计八厘米起步，银色宛如金属的质感鞋面上雕刻着复杂华贵的花纹；一身Elie Saab的桃粉色秋季当季礼裙价值至少七位数，显露出白皙的锁骨和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黑色项圈；粉红色的皮质腰带下摆千丝万褶，飘飘欲仙。

她仿佛洗尽铅华，不在似曾经那样谦谦有礼的表面中暗藏一丝盛气凌人的傲气，淡雅如仙子般从两人身后款款走来，面带微笑，语气悠扬：“阿云，百通地产在首都顺区，也就是你家天海别墅附近拿了块地，里面包含了块文娱用地，送给你了，怎么样？”

她怎么也来了？

“……”

情侣间对视一眼，心中隐有明悟。

说起来吕晴也是北大心理系的博士，还是侯旭同一博导老师李霄，这是亲学姐啊，按理说侯旭和她的交情应该比两人更深才对，此事邀请她一同参加饭局帮忙把关倒是没什么好意外的。

“你也是为侯旭来的？”高云不理会对方刚才的送地话题，那纯粹是在跟沈琼霄示威来着……

“对啊。”

吕晴走到了高云左手边，略有埋怨：“唉，要不是他今天请我吃饭，我还不知道他已经谈恋爱了呢。如果早点让我知道，肯定就没这件事了，这样的女人就应该离得远远的。阿云你也是，怎么当初明知道这女人目的不纯还让他接触，结果现在惹出来这么多麻烦？！”

高云摇头：“说了能有什么用？”

沈琼霄轻声道：“人生里的有些路，总要自己走，不撞个头破血流，不留下满身伤痕，她是不会甘心的。”

吕晴点头：“也对，兔子过河，河水就会淹死它。猎狗过河，河刚没过大腿，能趟过去。马儿过河如履平地，奔腾而过带起水花还洗了洗身子。河水是深是浅，总要亲身趟过去才能知道，道听途说是不行的。”

高云很单纯，非常单纯，听不懂两人谈话的含义，只是无辜地牵着沈琼霄的手。

吕晴在他左手边贴近了，琼鼻微嗅，眼神震惊又略带玩味：“身上至少五个不同的香水味，沈琼霄，你没闻出来还没察觉到吗？这简直不可思议，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变的让我感到吃惊，辞掉蓝路所的职位，专业素养下降的如此之快么……阿云，你也变了，变坏了，当然，对你的变化我是有所预料的。”

“？！”

高云瞬间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