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刚刚出门,一人便拦住了去路,他回头一看,正是吕管事。
卢江忙跳下车,紧走几步,低声道:“吕管事,您这是……”
“卢老爷,我还是不太放心,故而过来看看!”夜色之下的吕管事面皮发白,离近了看更是有些骇人,“来,咱们一旁说话。”
卢江不疑有他,跟着吕管事来到了一旁。
“卢老爷,城门守城的兵丁我都已经买通了,你们只需要按照预定的路线走即可,城外十里地的柳林坡有我们接应的人……”
卢江疑惑,这些都是之前说话的,并无任何的心新意,此时吕管事旧事重提却是为何。
他正在疑惑之时,吕管事又道:“这次在外接应你的人,正是少主。”
卢江一听顿时两眼发亮,他以往去江陵倒是远远地见过少主几次,但从未有过详细的攀谈,此时能够近距离陪伴少主,那是多大的福分。方才的疑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吕管事要告诉我的是此事,他谢过了吕管事。
回到车上,立即吩咐车夫出发,车驾沿着大街向城门而去。
大街上寂静无声,卢江不住地搓着手,难掩心中的激动。
此女是少主的人,这次将她护送到了城外,自然是大功一件,赏赐什么的大可不必,只要他卢江的名字在少主的心里留下印象即可。
他越想越是兴奋,车驾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城门。挑开门帘一角,城墙上的灯笼昏黄,了无生气,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般。倒是看不见任何的兵丁在城墙上行走,卢江知道此处虽然是城门,但承平日久,人们早就忘记了战争的模样,是以守备松懈。
到了城门洞前五余丈处,一个守城的士兵才打着呵欠从门洞的影子里走出来,厉声喝道:“前方何人?停住车驾!”
到了夜里,城门紧闭,无特殊情况,严禁一切人员车驾出入。
卢江缓缓从车上下来,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守城的军爷,在下卢江,有要事要出城,还请行个方便!”
士兵招呼他上前,卢老爷紧走几步,让家丁捧了一贯钱过来,递给那兵丁说道:“值夜辛苦,不成敬意。”他很会做人,即使城门已经打点过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行事方便,还是不吝惜钱财。
士兵眉开眼笑地接了铜钱:“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卢大老爷,上面早就吩咐过了,您的车驾来了,立即放行!”
卢江拱拱手:“多谢军爷!”士兵一挥手,城门打开。
卢江跟着车驾出了大门,他也是没有想到竟是会如此的轻松。
城外的空气有些清冷,但呼吸起来令人神清气爽。
他忽然想起了下人来密报的时候提到老鸨子那里有个从未见过的绝色女子,待见了少主,明晚就去会会这位女子。
如此想着,他忍不住地哼起了小曲。
车驾出了城,卢江见主心切,命车夫快点赶车,他已经急不可耐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脑袋一阵眩晕,一开始还以为是夜里坐车所致,可没想到的是挑开门帘依然如此。
他用力地晃晃脑袋,但视线却是越来越模糊,身子一仰竟是倒在了车厢里,这下直接砸到了被被褥裹着的女人,女人闷哼了一声。
卢江还未完全丧失意识,刚才的声音很熟悉,那不是被自己关在密室中女人。
卢江心中大骇,此时他忽然已经明白了什么,这个车夫是吕管事的人,而车中的女子也被人调了包,怪不得声音听着有些熟悉,那根本就是他宠爱的一个小妾……
他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忽然车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正是赶车的车夫。
“你……”卢江用力地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字。
车夫不答,而是从车下面取出了一个密闭的木桶来,开始往车上倾倒,从桶里倒出来的,不是水,而是是黏稠的如墨液体,还伴随着刺鼻的味道。
他倾倒的地方,除了这辆车和拉车的老牛,还有车厢之中,不分人、畜生,还是车,便是一股脑地浇过去。
只是片刻的工夫,卢江和他裹在被褥里的女子是重点照顾对象,被喷得浑身漆黑,隐隐猜到真相的卢江只能瑟瑟发抖。
“这是石脂。”卢江的眼角几乎裂开,“是吕管事?”
他挣扎着起身,可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车夫将空木桶扔进车厢内,狞笑着拿出火镰,在手里咔嚓咔嚓地打起火来。
“卢老爷,吕管事让我送你上路!”
火折子直接先是点燃了门帘,又点燃了牛尾。
门帘一着火,只听呼啦一下,耀眼的火苗从随风摆动起来,火势瞬间笼罩了车厢。
老牛也吃痛,哞地一声哀鸣,抬起四蹄狂奔起来,车驾化身为一辆火车,把周边原本黑暗的原野映得一片光明。
躺在车上的卢江凄厉地叫喊着,可灼热很快烫熟了声带,只剩下两条腿还在绝望地踢动,正好似跳胡旋舞一般。
随着老牛的夺路狂奔,火势越来越大,车驾渐渐散架,一个轮子掉落,老牛被车驾掀翻,痛苦地倒在地上挣扎着,但是很快就没了声息,而车厢内的两人身子也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