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梦中惊醒的娄少康老大不愿意,迷迷糊糊答道:“崔七?这狗奴才此时不在家安寝,到府上找我何事?让他滚,莫要扰了本郎君的清梦。”
他吧嗒吧嗒嘴,眯着眼朝侍妾招手:“美人儿,快过来……”
侍妾娇声道:“少郎君,这崔七说事关您的大事,他一刻也不敢耽搁,是以深夜才向您禀报。若是耽搁了,怕是就要大大地不妙了。您还是先起来听听崔七怎么说吧。”
娄少康揉了揉眼睛,说道:“也罢,且听听他有何事禀报,若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本郎君要他的好看。美人儿,来,帮我穿衣。”
那侍妾知道事情紧急,便急着上前给娄少康穿衣,她动作也算是麻利了,但娄少康人胖的很,穿衣着实不便,便耽误了一些工夫。
此时,院外传来动静,间或有激烈的争吵之声。
娄少康知道,娄府的管教极为严格,下人们是不允许在夜里大声喧哗的,这样的声音唯有真的遇到了大事才会发出,如此看来,那崔七极有可能是有急事禀报。
可是,他一时半会又想不出自己何时吩咐过崔七做事,自己有什么事一向都是吩咐崔管事去做的,这崔七火急火燎地夜闯娄府,究竟所为何事?
侍妾娇滴滴旁敲侧击地催促:“少郎君,您抬抬腿,咱们得快些,不然外面还不要闹翻了天啊。”
娄少康并不慌乱,他始终以为眼下之势,没有人能奈何自己,即使有人针对自己和娄家,也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货色,无非是想沾点便宜,应该翻不起大浪。
他扭头去吩咐侍妾:“你自去吩咐人把热水备好,我一会儿回来要沐浴。”
他体态肥胖,稍有动作便会大汗淋漓,若是不及时沐浴,整个身上都会觉得难受不已。
侍妾闻言,就答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出门外。
门外的褚姓门子还在焦急等待,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叉手一礼后急急忙忙地去大门处通传。
崔七本就是个狠厉的角色,只不过这些年一直都在堂哥崔管事的阴影之下,有所收敛。
此时见到堂兄的手下不住阻拦,他的脾气也上来了,当即一通推搡。
家丁一方也是不肯让步,冲突一触即发。
姓褚的门子急急回头观望,却始终不见少郎君赶来,不禁越发地焦急。
此时的娄少康好歹穿好衣衫,并没有径直出门,而是走到了台上的铜镜前。
铜镜里现出一位胖乎乎的大脸盘。
面目虽在烛光中有些昏暗,但五官仍是可见,只是看起来有些扭曲。
娄少康在脸上施了些粉,又自顾自地照了片刻,直到自己满意了,这才起身缓缓出门。
正在崔七爷和家丁们闹的不可开交之时,内院传来了一声粗豪的呼叱:“深夜大声喧哗,还有没有规矩了?”
众人闻声侧头,就见到娄少康迈着小方步缓缓走了过来,他对着众人先是一通呵斥,这些人纷纷跪地。
娄少康俯视众人,朗声道:“崔七,跟本郎君到内宅。”
“喏!”崔七昂然起身,狠狠地瞪了那些门子和家丁一眼,跟着娄少康扬长而去。
厅堂中,娄少康显得有些倦乏,才一会儿的工夫,他额头上便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他缓缓坐下,脸色当即一沉。
“崔七,深更半夜,你大闯本郎君的府邸,若是没有要紧之事,本郎君可不饶你!”
崔七赶紧跪倒伏地:“叨扰了少郎君的清梦,小的的确死罪。只不过事情紧急,小的就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也要向少郎君禀报。”
娄少康被他一身的酒气熏得够呛,紧皱双眉:“啰嗦,尽管说来。”
崔七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只说自己听说了堂兄崔管事办事不力,便想着替少郎君分忧也去了松鹤楼,没想到那松鹤楼的人也是态度强硬,但他并未放弃,而是去了夫人的府邸,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之下夫人才放下心中的芥蒂,向少郎君吐露真情。
总之,这都是他凭借一己之力才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