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萱容说做就做,翌日午后,她吩咐宋问之给那位状元郎传信,邀他来湘聚楼一叙。
这会儿雅间里檀香淼淼,傅萱容坐在桌边饮着一壶刚泡出来的雪顶含翠。
忽然间,门被人推了开来,那男子看着不远处坐着的身影,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正要道歉离去,却被唤住。
“大人没走错,确实是我邀你来此处的,只不过借了问之兄的名义,还望莫要怪罪。”
男子朝她拱手一拜,“不知阁下是?”
“我叫傅萱容,也是你未婚妻的姐姐。”
在朝为官的,绝对不可能没听说过傅萱容的名号,毕竟这可是当朝唯一一个女状元。
男子缓步走入雅间,又行了一个官员礼数,“在下林远,刚入朝为官不久,今后还望容大人多多指点。”
“不必这么客气,咱们今天只是私下叙话罢了,坐吧。”
林远应声坐了下去,但神情动作看着还是有些拘束。
傅萱容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心中也有了些底。
这男子和传说中的一样,一看就是个本分人,样貌算不上多俊美,但胜在清秀,加上这一身出淤泥而不染,如翠竹一般的气韵,也算是个皎皎君子。
“林大人,其实我今天主要还是想说说你跟傅茗的婚事。”
提起傅茗这个名字,林远眸色明显黯然了不少,可这婚事已经是铁板钉钉,就算他也没法再改变什么,“我会好好对二小姐的,容大人放心。”
傅萱容笑了声,“实不相瞒,我跟傅茗关系不太好,换个说法,我跟她是水火不容,两看生厌,所以你也没必要因为我是傅家的女儿就说场面话。那女人,并非良妻。”
林远没想到傅萱容会这么直接,一时倒有些反应不过来,“容大人此言何意?”
“就是你猜的那个意思,我爹看你才华横溢,又性子温和,所以就把这个最嚣张跋扈不知好歹的女儿塞给你,以求你就算不与她琴瑟和鸣,但至少相敬如宾,不会亏待她,这一点,你应该不会不知道。”
“这个我确实清楚。”
“既然清楚,就该明白一旦娶了,就如同烫手山芋,丢不得骂不得打不得,哪怕她踩在你头顶上作威作福,也只能忍着。”
林远长长一叹,“容大人,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瞒你。自中了状元后,许许多多的权贵人家来为我做媒,其中有太子的人,有大元帅的人。我虽是个朝堂新人,但眼睛还算亮堂。那些女子我若娶了,就得一辈子受人摆布,甚至被强迫着掺和进皇权争斗之中。”
“所以,你选择了一个最没有威胁的丞相之女,哪怕她嚣张跋扈,但至少你不会成为一个受人摆布的傀儡?”
“不错,丞相为人清廉,必定对我不差,而傅茗虽说跋扈不懂事,但毕竟是个女子,闹翻了天也是后院里的家长里短,我不理她就没什么大碍了。”
听林远这一席话,傅萱容对此人倒是改观不少。
她原以为这是个愣头青,没想到居然这么聪明。
可惜啊,他太小看了傅茗作怪的能力。
“一个处处惹是生非,心怀不轨的枕边妻子,远胜过暗处数百个阴险小人,林大人,你刚入京不久,许多事或许还未打听清楚,这个傅茗,她一心想要嫁入黎王府,前些日子害得我大嫂流产,其他龌龊事我也懒得多说,总之就一句话,你切记小心为上。”
林远慎重的点了一下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