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沉默中，邓布利多一眼就瞧出今晚的哈利心事重重。

“看来今天的课程不会那么简单了。”邓布利多微笑着说：“过来坐吧，哈利。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么？”

如果换做以前，哈利说不定就把这件事埋在心底了，毕竟邓布利多与海默教授之间的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而且他也明白自己并不了解他们，没准是罗恩和赫敏猜错了也说不定。

可是现在的哈利就不一样了。

在海默教授反复的教育过程中，哈利更加明白不能说谎的重要性。

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其实也是和他自己有关——更准确的说是伏地魔留在他体内的灵魂。

在邓布利多温和的视线下，哈利终于开口问道：“校长，请问你为什么要在我这里学习魔鬼呢？而不是去找海默教授？你们之间......闹矛盾了吗？”

让哈利没想到的是，邓布利多在听过这些话后居然笑了出来。

“你现在真有教授的样子了。”他夸赞道：“关心学生的状态确实很重要。但是，哈利，事实和你想象的完全不同，我和托比之间并没有太大的矛盾。就算有，也仅仅只是局限在教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

“就像我和斯内普？”哈利用荒唐的语气问道。

“是斯内普教授。”邓布利多纠正说：“但是你举得这个例子确实很恰当，我与托比是有一些学术上的争论，而且在多年前闹得很不愉快，但现在已经好多了。至于关于魔鬼的问题，我想，无论对哪名教授来讲，这都是完全新鲜的。可是托比很忙，最近还在变得越来越忙，你没看米勒娃也不是在和格兰杰小姐探讨古代魔法，而不是去找托比么。”

哈利终于安心下来——对啊，赫敏说过麦格院长同样对古代魔法感兴趣，和她探讨了许多内容，但院长同样没去找托比啊。

原来是他们担心过头了。

仔细说起来，这还全都是因为小天狼星的阿尼马格斯在霍格沃茨出现留下的后遗症，自从那时开始他们才怀疑海默教授与邓布利多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现在看来完全是他们想错了。

“我明白了，校长。”哈利振奋的说：“那我们今天要做什么？还要继续研究魔鬼吗？”

“这件事先不急。”邓布利多出乎哈利预料的说：“首先请允许我问你一个问题——尽管托比确实说过，你召唤出的如尼纹蛇很有可能是受到了伏地魔的影响。但是，万一这并不准确呢？”

“换句话说，你有想过那或许已经就是你自己的魔鬼了吗？”

哈利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当初分院帽在他脑子里说过的话仿佛又在耳旁响起来——

“不去斯莱特林，对吧？拿定主意了吗？你会成大器的，你知道，在你一念之间，斯莱特林会帮助你走向辉煌，这毫无疑问——不乐意？那好，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那就最好去格兰芬多吧！”

原本哈利都已经为此找好理由了，这肯定同样是受到伏地魔的影响，毕竟他现在都被分到格兰芬多了啊。

可是，万一校长说的也是真的呢？

万一，这整件事都和伏地魔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只是因为他自己才造成的呢？

那他不久变成和伏地魔一样的人了吗？

“这不可能！”哈利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不，不会的！”

“冷静，哈利。”邓布利多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能力，让哈利的呼吸变得不再那么急促了，但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

“这只是一个猜测而已。”邓布利多继续用安慰人的语气说：“毕竟就连托比也从来没有见过，一名巫师会召唤出两种完全不同的魔鬼，这种魔法早就失传了，所以我才会想着让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如尼纹蛇已经就是你的魔鬼了，那么接下来我们究竟该如何应对才能把伏地魔的灵魂除掉，还不能伤害到你。”

没由来的，哈利从邓布利多眼中看到了真正的关心，那是他从未感受到过的。

或许也有一次，就是在学习魔鬼时海默教授很是不熟练的帮他擦眼泪，那一次差点没把他的眼镜腿给弄折了。

“可是，怎么会呢？”

哈利依旧不敢相信邓布利多说的话，哪怕那还仅仅只是猜测：“我怎么可能变成那种人？”

“哪种人呢？”邓布利多平静的问：“你是指伏地魔一样的坏人，还是托比那样的人呢？你应该清楚这两人都是从斯莱特林学院毕业的，但是他们在你心中的印象显然完全不同，你信任托比，憎恨伏地魔，当然，相信你同样也不会喜欢西弗勒斯，他也是一名斯莱特林。”

“但是，哈利。”邓布利多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小矮星彼得呢？他是一名格兰芬多，却无耻的辜负了你父母给予的信任——有些时候，学院没法决定一些人的好坏。甚至在伏地魔胡作非为之前，霍格沃茨的这两个学院也没有那么充满矛盾与冲突，学生们也能玩到一块去。”

“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别让偏见遮住了你的眼睛，能决定好坏的只有我们自己，从来都和学院无关。”

哈利一点点冷静下来了。

他想起来大概就在二年级的时候，他还觉得或许斯莱特林学院也没有那么糟糕，这还要归功于海默教授。

尽管海默教授在许多时候都表现得比斯内普还要可怕，但他显然也赢得了更多学生的尊敬，而不完全是恐惧——这有很大的差别。

就像是伏地魔，他带给巫师们的就只有恐惧，连他的名字都因此成为禁忌，没人敢说出来。

“好吧。”哈利捏紧拳头说：“好吧，校长。就算您的猜测是真的，可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这样一来，海默教授的方法就完全失效了啊。”

当然是失效了，因为到时候哈利就没法用自己的魔鬼代替伏地魔的灵魂——他们连伏地魔的灵魂究竟是什么都没法知道，魔鬼这一招突然就变得行不通了。

邓布利多欣慰的看着哈利的转变，他说：“事实上，这也是我会找你来给我上课的原因，恐怕在接下里的几节课上，我们的身份要时不时的调换才行，偶尔我也需要给你上上课。”

这么一听就正常多了，哈利也确实受不了给邓布利多教课的压力，他会的魔法并不多，除了魔鬼也没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了。

难不成教校长打魁地奇吗？

对待一名老人还是不要这么过分比较好。

“那么我要学什么呢？”哈利好奇的问。

还能用什么来彻底打败伏地魔呢？

“是爱，哈利。”邓布利多说：“是爱啊。”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时间。

哈利直勾勾的盯着邓布利多，以为他还会继续说下去，让对付伏地魔的魔法可以不用那么抽象。

可是邓布利多也在盯着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