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映秋点头,撇了撇嘴:“被周玉和那般训斥,按照我这妹妹的性子,定然是要动了胎气的。”
可瞧着翠翠的眸色不悦,韩映秋自然多问一句:“怎么,外头还传什么了?”
翠翠是忍不住的性子,越发不忿了起来:“周家说,今儿周少奶奶之所以没将那金鸡呈祥图做好,就是因为一早起来身子就不舒服,是因为动了胎气!说……说咱们洛家是胜之不武。”
“扑哧——”
这话实在是将韩映秋都逗笑了,嗔怪地瞪了一眼翠翠:“你就为了这不高兴?”
翠翠不解。
韩映秋越发笑道:“大家又不是傻子,周家不过是为了给今日的丢人现眼一个台阶,由得他们下就是了。别说是我今儿的织绣了,她韩英秀绣出来的那点儿东西,是个明眼人都瞧得出,是比不上今儿在场师傅的任何一人的。如今不过是咱们得了头筹,所以他们的矛头就指向了咱们罢了。”
韩映秋眸色渐冷:“若就这么要和他们计较,只怕以后咱们要计较的事情就太多了。这点儿压力都抗不下来,还怎么去做上贡皇缎的事情?”
韩映秋的话说的大气,叫洛亭阳也是不住点头:“夫人说的是。不想你是个闺阁女子,竟也有这等见识?”
她可是难得被洛亭阳夸赞,方才一直都淡然的神色之中,却在此刻多了几分得意:“我的许多事情,只怕爷尚且都不知道呢!日后总有机会,还请爷多多指教。”
此刻他们周围也没有旁人,洛亭阳微微皱眉上前,认真地盯着韩映秋:“你为何会织绣?”
这话问的叫韩映秋愣了愣。
洛亭阳的眼中也带了探究:“你的手腕既是一直都有旧疾,韩家之人也说你在韩家几乎从不触碰织机。可这两场看来,你的织绣本事却是让人不得不服。甚至比起月遥……你大约都不遑多让。”
韩映秋无可辩驳,张了张口,想说的话却再一次顿在了嘴边。
真相明明就在,可为什么她每一次都不能同洛亭阳说出口呢?
是因为他眼中的怀疑,还是因为他眼中的戒备?
洛亭阳缓缓地靠近韩映秋,突然就凑到了韩映秋的耳边,低声道:“也许……周玉和说得对,你根本就不是韩映秋,是吗?”
他终于有所察觉?
韩映秋低头,分明感觉这男人熟悉的气息就在跟前儿,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疏远的感觉。
她试探地开口:“若我不是韩映秋,你是否也会和周玉和一般,将我当做妖魔鬼怪?”
“呵——”
洛亭阳轻笑,而后抽身远离了韩映秋:“你不曾害我,也不曾伤害洛家。便是地狱里的修罗,如今你我也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为何……要做那损人不利己之事?”
他的语气反而在此刻,变得轻松了几分:“我不管你是谁,既是帮我洛家大忙,往后我也会护你周全,你且放心。”
护她周全?
这样的话,她多久都不曾听到过了?
于是方才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
再抬头之时,韩映秋已然对洛亭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