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眨了眨眼睛，他怀疑自己在某个瞬间看到了乌鸦被抱走时的眼神中，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嫌弃？

又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在女儿怀里调整姿势的乌鸦，男人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乌鸦怎么可能表达出那么复杂的情绪呢？再说作为被女儿捡回家从小养到大的鸟，福金在一家人里最亲近的就是艾米丽，平日里连啄她时都不敢用力……

“爹地？？？”见父亲没有回应的艾米丽提高了声调，“所以其实你是把福金搞丢了对么？？？”

“啊？哈哈哈，怎么可能……”刚回过神来的中年男人有些词穷，但还是硬着头皮否认了自己捅出的篓子，反正乌鸦都飞回来了，之前的事算是死无对证，除非……

乌鸦会说话。

“哈，乌鸦怎么可能会说话呢？额……嘶——”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的男人赶紧用咖啡堵上嘴巴，结果差点被烫伤。

“爹地，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毕竟乌鸦不会说话，否则它就可以告诉你，它之前真的是回家去了。”男人迅速从脑袋中编好一个理由，“鸟类都是这样，方位感很强，否则该怎么回巢呢？它们的家门口又没有门牌号。至于为什么会再飞回来嘛，大概是家里没人它觉得太冷清了？也可能是饿了，你看，我刚喂了它一顿宵夜。”

艾米丽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怀里的乌鸦，眼神中充满怀疑，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男人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催促道：“好了，反正福金也回来了，你也回房间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呢。可惜福金不是鹦鹉，不然我们就可以教它一些简单的对话，比如我现在问它刚才是不是回家去了，它就可以回答……”

“嘎……”

房间里两人一鸟安静了片刻。

“你是在说‘是’？”艾米丽抱起乌鸦跟它对视，“还是在说‘不是’？”

乌鸦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没出声。

“刚才那应该是巧合，除非……”中年男人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比如我们可以假设，它叫一声是在说‘不’，而叫两声就是在说‘是’……天哪我在想什么……嘿，福金？如果你之前真的回家去了，那现在就叫两声好么？”

“……嘎、嘎。”

“神啊！！！！”艾米丽惊喜地叫了起来，把脸贴到乌鸦身上开始又蹦又跳。

“艾米丽，艾米丽！冷静点，女儿……这、这其实可以解释的。”脑海中飞快闪过的一些知识让中年男人迅速建立起一套足以说服自己的逻辑，“乌鸦是世界上智商最高的鸟类之一，而从小跟人类一起生活有助于福金在一定程度上熟悉我们的语言……至少，‘回家’、‘是’、‘否’以及简单的数字……对，就是这样，就像一些足够聪明且经过训练的狗，甚至能听懂一些复杂的指令……”

父女两人闹出的动静很快吵醒了家里的其他几人，而不管乌鸦福金给这一家人带来了多少惊喜，反正电脑屏幕上已经打开的稿子今天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完了。

……

清晨。

一个马上就要下夜班的服务生，凑到角落里轻轻推了推横躺在座椅上正呼呼大睡的某人：“先生，先生？天已经亮了。”

“嗯？嗯……”睁开双眼坐起来的劳墨打了个哈欠，几小时前他还是没选择回家，而是随便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开封菜。

“你们这早上有什么吃的？算了，照这个价随便给我来点吧。”劳墨掏出钱包递出两张零钱，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看。

有一封未读邮件，是吉米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