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在天地之间倾洒着，街道上的人也不少，看起来有几分热闹，黑色的马车在这人群之中缓缓的行驶着，那热闹的场景，小贩们叫卖的声音，以及孩童的嬉戏之声，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苏善微微的闭着眼睛，小玉儿轻轻的给他按捏着肩膀，随着马车嘎吱嘎吱的行驶，她那张娇媚的脸蛋儿上，有些怪异的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神色。
经历了一场生死，破茧重生以后，她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心头萦绕，好像就是前面有什么东西等待着自己，她努力想要看清楚那是什么，但却看不到，好像中间隔着一层薄纱，若隐若现！
这一路走来，随着周围那些声音的不断灌入耳中，小玉儿那种感觉越发的清晰，越发的浓烈，而她想要揭开那薄纱的欲望也是越来越冲动。
不知不觉间，她进入了某种特别的状态，她给苏善按捏的十指陆续的停了下来，而那脸蛋儿上也是露出了一丝迷茫之色，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陷入了呆滞，而同时那瘦削的身子之上，也是荡漾起了一丝奇妙的波动！
“返璞归真？！”
闭目的苏善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他抬头扫了一眼这种状态的小玉儿，那阴柔的面庞上也是闪过了一丝震惊，他有过这般的经历，便是悟出返璞归真的时候，如今小玉儿似乎也悟到了那种感觉？
“你好生感受，这一切，若是能够真的悟到，你的实力，便可大进一步！”
苏善轻轻的拍了拍小玉儿的肩膀，在她耳边嘱咐了一句，然后那心神微动，一缕玄妙而轻微的气息扩散了出去，将这车厢给笼罩了起来。
他并不是封闭什么，而是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防止有任何不受控制的情况出现，打断小玉儿的这种顿悟！
嘎吱！
嘎吱！
马车继续在街道上行走，车轮在那带着积雪的地面上碾压而过，发出酸涩声音，而那地面之上更是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车辙痕迹，道路两旁的小贩依旧是在大声的叫嚷着，听起来有种十分声嘶力竭的感觉！
滚烫的包子在蒸屉里整齐的排列着，热气腾腾，隐约还有香味儿飘散出来。
孩童们手里举着冰糖葫芦，脸蛋儿上泛着红晕，吐着白气，在街道上，人群之中穿梭，欢快的笑声也是不断的传出来，如银铃般清脆！
偶尔有妇人从推开了自家的屋门，猛地泼出了一盆冷水，洒在了街道的角落里，嘴里还在念叨着，这鬼天气，真是冻死人了！
一切的声音，场景，就好像是虚幻的一般，在小玉儿的眼前闪过，她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马车里，感受着这一切，心里有些恍惚！
还有些不知所措！
“这便是人间？”
这种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这马车突然是碾压到了一颗石子，猛地颠簸了一下，小玉儿那身子微微的摇晃了一下，那脸蛋儿上也是猛地闪过了一丝恍惚之色！
轰！
紧接着，小玉儿的身上便是爆发出了格外强烈无比的浩然之气，那气息犹如是风浪一般，直接朝着周围扩散了出去，甚至在天地之间引起了一道狂风！
“呼……”
这时候，苏善也是陡然间睁开了眼睛，他眉头微微的皱着，将这马车周围的气息都给封闭控制了起来，以防止这些强大的气息惊动并波及周围的寻常之人，带来麻烦！
呼！呼！
风暴被局限在了这马车之内，小玉儿的衣衫微微的震荡着，银发也肆意张扬，而那马车的车帘也微微的摇晃，隐约有撕裂的迹象！
不过，车外的人们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倒是那拉车的战马，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希律律的长嘶了一声，蹄子迈动的有些艰难起来！
“呼！”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半刻钟左右，小玉儿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而那眼神儿也是逐渐的恢复了清明，同时周身散发的气息也是逐渐的减弱，最后收敛进入了体内。
一切恢复如常，只有她那一双眸子，显得有些更加的平静，安宁，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幽深之感！
“督主……”
恍惚了一瞬，小玉儿看到了对面一脸笑意的苏善，一时间，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的喜悦和紧张，都不由自主的弥漫在了脸上。
“突破了？”
苏善则是笑眯眯的打破了这气氛，问道，
“感觉如何？”
“嗯……还好！”
小玉儿轻轻的笑了笑，感受了一下自身的变化，低声道，
“奴婢感觉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也说不清那种感觉，但可以确定的是，奴婢的实力定然提升了很多，如果再遇到那清月老尼姑，或许也不怕她了！”
“很好！这便是返璞归真的境界！”
苏善笑了笑，解释道，
“能够将自身和天地真正的沟通，并且融入这平凡的世间之内，你悟到的真，应该就是这市井之真，平凡之真！”
“若是再遇到那老尼姑，她应该也承受不住你一掌!”
“接下来，你可以真正的修炼青冥万相功的无为，为突破无妄做准备了！”
“真的？！”
小玉儿听闻苏善这般话，那娇媚的脸蛋儿更是狂喜不已。
这一次，她真的是因祸得福，实力暴涨，直接便是达到了和督主差不多的境界，而且已经能够凌驾于之前的清月师太之上了！
“多谢督主点化，这一次武当山，奴婢也能和督主一样，大杀四方了！”
在这种狂喜之中沉浸了片刻，小玉儿抬起头，那脸蛋儿上涌动着浓浓的凌厉，傲然说道。
苏善对于小玉儿的进步也是十分的欣喜，之前破茧重生实力大涨，他已经心中欣慰不已，如今又是突然之间领悟返璞归真，他更是有些没想到。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随意的看了一眼窗外，笑着道，
“呵……到清阳楼了，去见见那个臭尼姑！”
希律律！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这车夫也是勒紧了缰绳，马车缓缓地停在了那清阳楼的门口，这清阳楼乃是整个荣阳城里有名的青楼，原本就热闹非常，而自从东厂将那清月师太扔进这里以后，并发布了悬赏，更是人满为患！
很多人都想赚那一两银子！
“督主！”
苏善和小玉儿的出现，早就被守护在清阳楼的番役们得知，两人刚下马车，便是有人恭敬的迎接了过来，跪在了对面。
“咱家要见清月师太，收拾干净！”
苏善随意的挥了挥手，那几名番役便是急急忙忙的跑回了清阳楼之内，而这时候，那原本热闹喧嚣的清阳楼也是瞬间安静死寂，所有的人都跪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只剩下人们紧张的心跳声。
对于这位东厂督主，人们是敬畏到了骨子里！
“呵……”
苏善带着小玉儿缓缓的迈进了清阳楼之内，在那一片胭脂香味和酒香味道中，两人来到了二楼的一间房间，然后看到了里面的清月师太。
她闭着眼睛躺着，那一张面庞呆滞，恍惚，看不出来是什么样的表情。
“要杀要剐，随你！”
苏善随意的瞥了那清月一眼，笑着对小玉儿说道。
当初留下清月的性命，除了要好生折磨她一番，也是为了给小玉儿留着，是这个臭尼姑狠狠的折磨了小玉儿，就该将她的性命交给小玉儿处理！
“你……”
呆滞之中的清月听到了苏善的声音，那脸庞上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甚至是怨毒，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朝着苏善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然后，便是同时也看到了完美如初站在苏善一旁的小玉儿！
她的眼睛陡然瞪大，那眼瞳之中的惊恐和不敢置信更加浓郁，简直就像是见鬼了一般！
“她……妖女你……你真的……起死回生？！”
“怎么会……”
虽然当时已经听苏善说过，小玉儿不会死，会重生，但是清月师太后来并不是很相信的，起死回生？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就算是她蓬莱仙岛，都没有这种神奇的武功！
她以为苏善只是在故意诓骗自己，只是想要彻底突破了自己的心里防线，让自己痛苦懊悔而已！
她完全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小玉儿真的重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竟然真的……活过来了，而且毫发无损！
“多谢清月师太，我不仅破茧重生，还勘破了无为的返璞归真！”
小玉儿看到这清月师太的时候，已经是怒火中烧，她想到了被杀的小叶子，刘夫子，还有那近百个公塾里的孩子，她眼瞳里闪烁着冰冷和森然，缓缓的来到了清月师太的面前，然后，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你……怎么可能……”
脖颈被掐的嘎吱作响，清月师太那面庞上的神色更加的凄惶，不敢置信！
“这世间，总有无限可能！”
“就比如说，东厂，迟早会灭了蓬莱，毁了天宫！”
“这世间，就该在督主的掌间！”
小玉儿低头看着无力反抗，面色苍白，嘴唇儿发紫的清月师太，那嘴角儿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这话音落下，她轻轻的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
嘎吱！
清月师太的脖颈被硬生生的捏碎，她那身子颤抖了一下，眼睛里的神色也是逐渐的褪去，只剩下这一张绝望惊恐震骇的面庞，也是逐渐的铁青！
“呼……她杀了公塾里的人，只有亲手宰了她，才能让我心安！”
小玉儿低头看着清月师太这般凄凉模样儿，那脸蛋儿上也是闪过了一丝悲伤，就算是杀了清月师太，那些孩子，小叶子，刘夫子，也是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罪魁祸首杀了，有些事情就该放下了！”
苏善轻轻的挥了挥手，低声安慰道。
他明白公塾里的那一切，对小玉儿意味着什么，那里或许是小玉儿唯一的寄托，公塾被毁，他也能明白后者此时的心情！
但事实已经发生，已经于事无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