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气，这种蔚蓝的清新会延续很长时间，整个苍穹上的淡蓝都是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就连那空气也湿润温软，更多了几分柔和。

让人沐浴在其中，浑身上下都痛快淋漓，好像这冬日遗留下来的压抑和低沉，还有那几日阴郁带来的沉重，都是被驱散一空。

让人有些心旷神怡。

云集镇上的气氛，也是变的格外的热闹，无数的采参客们开始陆续离开了云集镇，开始朝着这长白山深处进发，准备寻找山参，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些改变。

而这时候，云集镇的入口之处，则是出现了一位一身白衫，头顶上带着一顶帽子的男子，男子的脸庞清秀如玉，身上有种温软安稳之感，一眼看过去，竟然给人一种谦谦如玉的感觉，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个真正如玉的君子。

云集镇上的不少人，都是忍不住的向这人投射过来了好奇的目光，充满了好奇，一些小娘子小姑娘等等，更是脸颊微微泛红，心跳加快。

她们在这偏僻荒凉的云集镇上，可是极少见过这般如玉的男子。

这男子正是从长白山深处第一次出现，来到人世间的鹿神，他原本是很不想带着帽子的，但是为了掩盖自己头上还未完全褪去的鹿角，这才被迫带着。

感受着周围投射过来的不少目光，其中的火热，好奇等等，让这位极少见人，就算是见到人，都是被人恭恭敬敬的对待，无法直视的鹿神，心里有些烦躁。

还有些厌恶。

这些卑微的人类，永远都是这种让人不耐烦的态度。

“鹿神大人，既然来了，何必在外面站着，茶水咱家已经备好，可以过来尝尝了。”

就在这位鹿神站在云集镇的入口处皱眉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波动，正是在云集镇深处的苏善。

到了他们这种层次，已经能够感知很远的地方，对于鹿神的出现，他自然感受的特别清楚，而同时，这声音也是以内息传递而来，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

周围聚集的百姓们，依旧是好奇的看着鹿神，脸上充满着热切，有些小姑娘甚至有些按耐不住，跃跃欲试，想要过来和这位相公好好谈谈。

“本座来了。”

鹿神听闻了苏善的话，这面庞上的神色也是变的凝重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将周围这些气息给尽数的屏蔽，缓缓的朝着苏善所在的宅院走去。

他的步子看起来十分轻缓，但是这速度却不满，眨眼间，就已经出现在了数丈之外，那些跃跃欲试的小姑娘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再也看不到这位鹿神的影子了。

只留下一些夹杂着失落的淡淡叹息。

片刻功夫，鹿神来到了这宅院门口，他抬头看了一眼宅院门楣，俊朗如玉的面庞上的凝重神色更加浓郁了一些，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守卫在门口附近的东厂番役们，见着这名谦谦如玉的君子出现，似乎也早就知道了之前的那些事情，并没有任何的阻拦，纷纷让开了道路。

片刻，鹿神穿过了青石板铺就的笔直道路，来到了那有些暗淡的前厅之处，厅内有光线倾洒，苏善的影子恰好是坐在阴影之内，而他的面前，正煮着一壶茶。

小玉儿，则是站在苏善的身后，双手低垂着，一言不发。

今日的她有些安静。

“这是咱家命人专门从江南运过来的清明雨前碧玉袍，以往的时候，只有大魏朝的皇帝才能享用的，也算是人间极品，不过来尝尝？”

鹿神仔细观察着苏善的时候，苏善也是抬起了头，视线里带着些许的笑意，轻声说道。

说完，苏善轻轻地挥手，一道茶杯从他身边飞掠过来，精准的落在了对面的座位上，紧接着，苏善亲自将茶壶举起，斟满了茶水。

“等你多时，正好。”

“多谢。”

鹿神淡淡的拱了拱手，那身影已经是毫无预兆的从原地消失，下一瞬间，便是出现在了这苏善的对面，他很是客气的抖动衣摆，然后坐了下去。

轻轻的端起茶杯，吹散了上面漂浮着的茶叶，放在嘴边儿抿了一口，鹿神脸上露出了一丝享受的神色，笑着道，

“确实是人间极品，大魏中原，不愧是人间繁华富庶之地，这等东西，也只有你们那里能够做出来，像是这辽东……”

“长白山以北，除了那些简单的山参，就只剩下一些粗糙的山客，还有这冰天雪地寒风，就连现在这种春光明媚的日子，也没有多少。”

“我在这种地方生活的太久了，也习惯了这里的粗野，所以，对这茶水，并没有什么喜欢的，我更喜欢的，是长白山上的泉。”

“倒是咱家怠慢了！”

苏善听闻了鹿神的话，那面庞上的神色依旧平静，他侧过身子，对着身后站立等候的小玉儿挥了挥手，吩咐道，

“去把泡茶的水取过来一些，给鹿神大人尝尝。”

“是。”

小玉儿微微欠身，便是转身朝着远处走去，鹿神眉头皱了一下，一边将茶杯放下，一边低声说道，

“不必这么多繁文缛节，本座今日过来，是想和督主谈谈交易的事情，不用……”

“交易的事情要谈，但也得一边喝茶一边谈，不能辜负了这明媚春光，不是吗？”

苏善微微的笑了笑，打断了鹿神的话，鹿神不知道苏善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面庞上的神色也是凝重了一些，却并未说话。

片刻，小玉儿将一个新的茶壶带过来，躬身，将清冽的泉水倒在了鹿神的杯子里。

“请。”

苏善自己端起了一杯茶水，然后笑着对鹿神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

鹿神将茶杯送到了嘴边儿，刚抿了一小口，这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凝重，他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苏善，心里也是有些掩饰不住的震惊。

这水的味道，他很熟悉，里面还有一丝天地灵气的韵味，好像就是从他自己隐居避世的那处山巅的灵泉中取来的。

难道……

“灵泉不错，用来泡茶，其实更好。”

苏善似乎是察觉到了鹿神面色的变化，这瘦削的身子有些慵懒的朝着后方退了一些，靠在那座椅椅背上，笑眯眯的道，

“说起来，这算是我东厂能够找到的最好的灵泉了，据说是从长白山深处，一处叫做登极峰的山巅之上取过来的。”

“登极峰？！你……”

鹿神听闻此言，这面庞上的神色彻底变的凝重了起来，甚至还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