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静止了片刻,语气怀疑:“你又想着打什么坏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
“再啰嗦,就等着他急火攻心。”
“......那你倒是去把那魔草取回来啊。”它气势微不可见的弱了下去,走向肖墨,四肢一收,窝在了他身边。
伊椀拍着衣角站起来,目光狐疑地盯向他,压低声音:“你真的会救他?”
他眼光一闪,撕下袖边一缕,凝着妖力将她手臂上的伤口绑了起来,薄唇轻启:“不救他,你会跑的,我可不想我救下的人,到最后只是浪费了我的精力。”
“......”
“三日我就回来,你别乱跑。”他郎朗撂下一句话后,便骤然消失在了原地。
伊椀转身,朝着球球一仰头,“托他上去。”
“不走正门?”球球两条银白色的眉须,耸成了一个山丘,“他还是挺重的.....”
“就我现在这样,带你们从门口进去?”她嘴角微提,落在它眼里,有种泛凉的熟悉感。它甩甩头,起身将肖墨叼在背上,认命地御起气流。
伊椀叉起胳膊,提腿走去正门,刚一迈进去,就被掌门诡异的视线追随上来:“姑娘.....大半夜的,你这是去干什么了?”
她挤出个笑:“我——梦游了。”
掌柜撑着下巴的胳膊一歪,下巴霎时磕到了柜台上,他好不容易又站好,眼下的乌青衬得下巴的红印愈加鲜明。
他勉强压了个哈欠:“姑娘需要买根绳子了,粗点的,晚上好使,省的这般游魂出去,我可不好跟那公子交差。”
伊椀僵硬的勾起嘴角,风一般从他跟前过去。
几下上了四楼,她推开门,就见球球正在咬着他的腿,想要把他整个人塞进床的最深处。
伊椀扶额,走上去将它撵开,用着没有受伤的左手将他的双腿抬上去,趁机将他手里握着的玉镯收进了袖口,神情无奈:“你怎么这么粗暴,他好歹是你的主人吧?”
球球哼一声,在床角趴下来,作出疲倦状,原本沙哑的声音轻柔下来,倒不再那么具有威慑力。
“我跟他又没定契约。若是说主人,我目前只认伊椀一个。”
她错愕盯向它:“还没定?”
它狐疑的眯眯眼:“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与他定不定,和你有关系吗?”
伊椀一时语塞,只好弯下腰为肖墨整理了一下他略微磨损的衣衫,见那玉佩压在他大腿外侧,便想将其取下,放个安稳的位置。
奈何她拽了拽,那根牵引着的红线,愣是没有任何断裂的痕迹。
“你这妖女果然无知,肖墨身上系的玉佩,是伊椀从收他为徒的时候,亲自给他灌了灵力系上的,除了她和他自己,旁人怎么可能取得下来。”
伊椀再度语塞,心下却有了一些庆幸,好在她现在半分灵力都没有,不然她刚刚若是拽下来了,那岂不是要露馅了。当然这也怪她自己,收徒的时候也没怎么上心,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可是这样枕着,他会难受的。”
“放心吧,这点难受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这妖女,倒会心疼人,莫非......对他有意思?”
伊椀下意识想要否认,可话到了嘴边,她突然又改了主意。原本她就挺喜欢这个扶烟,也本想将他们凑成一对的,奈何之前这两人相处的时间太短,竟是一丝火花都没擦出来。
若是今日她扮做扶烟,谎称自己对肖墨的确是藏了爱意的话,那肖墨日后若再见到了扶烟,就一定会上些心了吧!
她逼出面颊微红,羞涩低头:“上次一见,便生了欢喜。”
球球摇摇头,劝告道:“那你还是趁早消了这个心思为好。
“为何?”
它懒洋洋把下巴抵在伸出来的两蹄上,似乎是在数着它的胡须数量,不再和她扯淡。
伊椀没趣的收了表情,也不再管那玉佩之事,脑子里心心念念的,还是它们俩未定下契约之事。
她不死心,挑着床沿坐下,又欲开口,却被球球一个凶狠目光扫来:“怎么,还赖在这不走了?”
伊椀忍住想要胖揍它一顿的冲动,立马起身,不屑的冷哼一声,甩了门扬长而去。
好球球,居然对她这般不客气,也不知道当初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是谁,她只不过是失去了灵力,居然在它眼里,自己还真的就是只蝙蝠妖了吗,它和她还能不能有点心灵感应了?!
真是虚假宠物情!
她回到自己房间,将房门一锁,上了床便开始打坐。不行了,她受不了了,灵力一天不回来,她心里就憋屈的慌。
气运丹田,流过小小元婴,那张与伊椀相似的脸,神情有些痛苦。没有灵力的浇灌,它总有一天,也会如那鼠妖的内丹一样,萎缩下去。
伊椀虽然面色无意,额前也是冒出了几点冷汗。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压制她!难道.....这东西已经潜藏入了她的各路经脉?
她睁开眼,眼底清明。
是了,一定是这样。她怎么忘了,在沉睡之前,这身子就已经有了灵力不足的毛病。也就是说,从头到脚,都是这毒搞的鬼!
它游走在她的灵脉之间,用着最隐蔽的方式,最漫长的过程,逐渐将她的灵力封杀。若不是那次渡劫加上斗魔兽,一下子透支了她的灵力,这毒,来势也不会这般凶猛!
看来,当下之际,她着急的不是调动体内的灵力,而是——要解毒!
她重新闭上眼,聚了微弱灵力,先将元婴稳住。
“我说,你那哥哥已经去了三日了,怎么还没见回来?”
她房门被顶开,挤进了一个兽躯。
伊椀暂停了正在尝试美味的筷子,不带好气:“扶奕是妖,又不是魔,你以为收个魔草对他来说这么容易?”
“是他说的三日,我不过是质疑一下,你用得着这么挤兑我吗?”它竖直毛绒的尾巴,想要震慑一下眼前这又开吃的妖女,“再说了,你是真喜欢肖墨吗?三日了,他没醒来,我也没见你来探望一下。”
伊椀吧嗒一下将筷子按在了桌上,淡淡勾唇:“三日前,是谁说我赖着不走的,那我不来了,怎么,又碍你眼了?”
它尾巴一下子软了回去,有些吃瘪。怎么回事,怎么只要她正经一点,它莫名就起不了威风了??
有声音突兀地从窗外送进来:“我说了三日,便是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