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之后,殿下将云岚山庄送给公主,奴便成为了公主的人。”
“公主无暇管理山庄,又将奴们送给鄂夫人,由她帮忙管理负责山庄的一切事宜。”
原来,这个夏嬷嬷一直在云岚山庄工作。
夏芊芊缓步上前,“这位嬷嬷,你身体不适,凑巧我是医者,可否为您号脉一二?”
夏嬷嬷看一眼姬子墨,又望一下夏芊芊,规矩行礼道:“姑娘哪里话。姑娘能跟随在殿下身边,定是贵人,能得姑娘诊病,是奴的福气。”
“好!”
夏芊芊目光在四处打量。
翠兰有眼色,慌忙从别处搬来一张桌子,又搬来几个凳子。
夏嬷嬷坐下,将手放在桌面上。
夏芊芊细细号脉之后,心里一番翻江倒海。
池塘中的东西,很毒。
这位夏嬷嬷长期接触,身体已然千疮百孔,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收手,从随身的挎包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嬷嬷身体虚弱,夜夜承受骨痛之苦,这个药可以让你免除痛苦。可惜……”
她喜欢实话实说,“嬷嬷的身体,拖不了多久了。”
夏嬷嬷惨淡一笑,一脸释然,“奴到了这个岁数,早已将生死看淡。”
她抬眸,望向姬子墨,“余生之际,能见到殿下,是奴的荣幸。若奴死了,在地底下,见到了淑妃娘娘,奴也好向她讲讲殿下如何丰神俊朗。”
“你认识我母妃?”姬子墨的眉头紧蹙,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那年,母妃病逝,皇帝以宫中各婢女看管不利之名,将所有人打发了事。
而他被老嬷嬷带走,在京师外的庄园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也是那段时间,他认识了夏池。
夏嬷嬷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又再次匍匐着跪地,深深地磕一个头,“奴,延禧宫婢女夏春兰,参见小殿下。”
夏春兰,这个名字他很熟悉。
幼时,他从皇子书院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飞奔入延禧宫,扑到母妃怀中,撒娇道:“母妃,我饿了,我要吃栗子糕。”
那时的他,尚且在长身体,一天天总是觉得饿。
母妃总是用手,怜惜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唤道:“春兰,去小厨房将殿下的糕点带来。”
……
往事历历在目,姬子墨低头瞅着跪在地上的人儿。
“你将头抬起来。”
记忆中,一张青涩稚嫩的娇嫩脸庞逐渐化为一张枯槁黄蜡的脸,皮肤变了,眼眸中的光灭了,可脸上的五官依旧可见曾经那个嬉闹的小丫头。
“你怎会在这里?”
母妃虽身体孱弱,一年到头,总有那么几个月缠绵病榻,需要喝药才行。
可她突然的病逝,一直令他耿耿于怀。
之前,他曾经寻找过母妃身边的人,一无所获。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曾想,却在这里遇到了一个。
“殿下!”一开口,夏嬷嬷的眼圈一红,珍珠般的泪珠儿从眼角滚落而下,“娘娘并非抱恙而死,而是被人谋害而亡啊。”
“放肆!”姬子墨忽然厉声呵斥。
这么多年,他怀疑了很久,可一旦有人捅破那层窗户纸,却令他一时难以接受如此的现实。
母妃若是被人害死,那父皇为何不查清楚,而是遣散了她身边的人,甚至将他禁足在别院庄园中。
他为何如此做?
知晓凶手是谁?
还是说,他原本便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