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子依旧神色俨然的低头吃面,瑞阳子则饶有兴味的瞄着靖阳子,脸上忍不住漾起了笑纹。
靖阳子大为局促,心念电转间低哼一声,手指蘸着面汤,在桌上点画出一尾鲤鱼的形状。
这下瑞阳子可笑不出来了,难掩尴尬的干咳一声,便待拿袖子去抹,无奈旁边的端阳子眼睛雪亮,见状呵呵一笑道:“哦?真是好一尾漂亮的大红鲤呀~”
瑞阳子愈发尴尬,讪讪的道:“古有画饼充饥,今有画鱼充数,老四真是有心了。”
靖阳子干哼一声,真如则浅浅一笑,然后站起身来,向孙楚楚招手道:“孙姑娘久见了,可否过来稍坐,与贫道叙谈叙谈?”
孙楚楚已经买好一包吃食和两葫芦米酒,闻言淡笑道:“真如姐姐盛情相邀,小妹本来不该拒绝,但贵派的规矩实在太大,请恕小妹不敢高攀。”
真如见孙楚楚便要离去,连忙提高声音道:“孙姑娘请暂留玉趾,贫道有要事相告。”
孙楚楚微一犹豫,略略走近道:“真如姐姐请说,小妹洗耳恭听。”
真如裣衽为礼道:“多谢孙姑娘体谅,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自乔家庄来此途中,遇见少林寺的金铜铁三位佛友,据他们亲口所说,樊少侠似乎出了意外。”
孙楚楚先是一怔,随即失笑道:“真如姐姐这是怎么啦,那三个假和尚惯会搬弄是非,都是满嘴跑舌头的角色,他们的话怎么能信呢?”
真如缓缓摇头道:“孙姑娘切莫掉以轻心,毕竟兹事体大,还请你亲口转告苏姑娘和岳少侠。”
孙楚楚仍是漫不经心的道:“好吧,具体情形是怎样,还请真如姐姐告知。”
真如轻咳一声道:“据三位佛友所言,樊少侠在云雾山遭遇七大高手围攻,最终败下阵来,还被削断双手拇指,无奈之下宣布金盆洗手,自此退出江湖。”
孙楚楚秀眉微蹙,迟疑着道:“竟然有这种事?不知是哪七大高手围攻樊飞?”
真如似是有些碍口,片刻方讷讷的道:“具体三位佛友没有说清,只说七大高手包括他们三位在内。”
孙楚楚扑哧一笑,摆摆手道:“知道了,多谢真如姐姐告知,小妹先走一步,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孙楚楚展动身形,一溜烟般绝尘而去,真如看出她不以为意,只能摇了摇头,此时端阳子钦佩的道:“还是小师妹口才好啊,这么言简意赅,便能将事情说清楚,我真是甘拜下风。”
真如矜持一笑,只听瑞阳子嘿然道:“岂止甘拜下风,简直五体投地。”
“不然凭道德经你的口才,又是什么‘东南西北中发白七大高手’,还有什么‘金盆断手退出江湖’的,谁听了不得当场抓狂?”
端阳子顿时哑口无言,只好大口吃面来掩饰尴尬,瑞阳子见状一本正经的道:“诶~我说道德经你呀,可得注意保持斯文啊。”
说罢瑞阳子故作斯文的拿起筷子,蘸着面汤送入口中。端阳子为之气结,再加上方才吃得稍微急了些,忍不住发出一阵咳嗽。
瑞阳子一面帮端阳子拍背,一面更显揶揄的道:“淡定,道德经你淡定,一定要注意端正道风,肃穆道仪呀~”
眼见端阳子窘得无以复加,真如虽然极力掩饰,可还是露出一丝笑意,而在她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玄阳子,脸上也露出欣慰之色。
孙楚楚别过昆仑派众人,沿着原路返回药居,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眼看昨天路过的小溪出现在眼前,她索性捡了块干净地方坐下,好整以暇的休息起来。
不过片刻工夫,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位樵夫打扮的中年人自山下走了上来。
此人看来年逾不惑,容色已经显得十分苍老,行走之间气喘吁吁,额头上淌下黄豆大小的汗珠,一副宿疾缠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