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八方为人谨慎,毕竟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先来到芙蓉姑娘身前查看。只见她胸前的衣衫血迹殷然,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极其微弱,随时都有可能香消玉殒。
连八方暗呼侥幸,急忙自怀里取出一颗朱红色的丹丸,捏开芙蓉姑娘的下颌,小心的纳入她口中。
这颗丹丸颇具神效,芙蓉姑娘的呼吸立刻强劲不少,脸上也逐渐恢复了血色,看来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连八方舒了口气,一面凝神戒备,一面来到苏琬珺身旁。定睛处赫见她面色红润,而且呼吸如常,除了衣衫破裂而略显狼狈之外,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受伤的迹象。
连八方这一惊非同小可,还以为苏琬珺是守株待兔,慌忙撤步向后一退,此时一道凌厉罡风破空袭至,正好射向他挟着孙楚楚的左臂。
连八方不想放弃孙楚楚这道保命符,百忙间同样一道掌风凌空挥出,无奈他这下是仓促应招,内力冲击之下,顿觉气息一滞,蹬蹬蹬连退三步,才勉强拿住身形。
连八方不敢怠慢,顺势单手成爪,锁住孙楚楚的咽喉,接着扬声呵斥道:“是谁偷施暗算?再不赶紧现身出来,休怪老夫辣手无情!”
敢情连八方已经判定,方才并非苏琬珺出手,多半是岳啸川出其不意发动的攻势,于是当机立断,拿孙楚楚的性命威胁,倒不怕岳啸川不出面来维护他这位义妹。
孰料话音方落,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道:“连老怪,多行不义必自毙,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吗?”
连八方心神巨震,脱口惊呼道:“樊飞?!怎会是你?!”
青衫随风飘荡,但见樊飞现身眼前,俊面之上神情波澜不惊,挺身负手而立之际,自有一派渊渟岳峙的气象,卓然风标迥非凡俗可比。
连八方目中凶光连闪,语声冷厉的道:“樊飞,你现在不过是个废人,居然还敢跑来送死?”
樊飞面色严峻的道:“纵然力有不逮,樊某也不会苟且偷生,今日你我二人之中,注定只能有一人如愿。”
连八方手上加力,沉哼一声道:“看来你已经有所觉悟,可老夫不屑跟你一般见识,你若不肯束手就擒,老夫便先杀了这丫头,到时候看你怎么跟岳啸川交代!”
樊飞缓缓摇头道:“岳啸川此刻已经魂归极乐,但樊某仍会尽力达成他的遗愿,想必孙姑娘能够体会樊某的苦衷,今日的确万般无奈,樊某只能忍痛牺牲你了。”
孙楚楚听到岳啸川果然已经亡故,整个人顿时如遭雷殛,莫可名状的悲痛阵阵撕扯着心房,万念俱灰之下,只余喑哑的声音道:“你不必顾虑我,我反正是要跟啸哥哥去的,迟一刻早一刻都没区别。”
连八方看出孙楚楚并非作伪,知道这张保命符的作用已然大打折扣,正在满心郁闷之际,樊飞郑重抱拳为礼道:“孙姑娘深明大义,樊某绝不会辜负你的牺牲。”
话音方落,但见樊飞腾身扑上,双袖满布沛然罡风,呼的一声扫向连八方的面门。
连八方没想到樊飞说动手便动手,错愕之下来不及细想,终是将孙楚楚往旁边一推,同时双掌齐出,硬接樊飞的攻势。
电光石火间两招交接,倏听连八方骇然惊呼道:“你!不是樊飞?!”
樊飞朗笑一声,大袖滑落之际,十根手指赫然完好无损,此刻正好擒住连八方的双手腕脉。
连八方追悔莫及,咬牙切齿的道:“你到底是谁?”
樊飞微微一笑道:“连老怪,当日樊某不过是演了一出好戏,为的便是令你掉以轻心,以至于马失前蹄啊。”
连八方如梦方醒,恼羞成怒的道:“原来你并未自己截去拇指,哼!言而无信,无耻之尤!”
樊飞不以为然的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总之樊某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