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他们经久战阵，知道面对来自山上的炮火，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到山脚下，这样的话一方面炮火打不到，另一方面如果上头下令要攻上去，可以快速行动。 只是这顿炮火的猛轰下，他们引以为傲的象兵彻底没了，并且死伤了至少四五千士兵。 处在队伍中后方的他隆幸运的躲过了明军炮击——五万人的队伍实在太长，明军的火炮还够不着他。 但是当前方的消息传来之后，他隆还是心疼地浑身一震。 八百象兵，这可是他手里的一张王牌，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打没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三条路。 其一是撤兵，再做打算。 其二是在山脚围困明军。 其三是立即攻山，与明军在山地决战。 其中第一条路不是他的本意，他这次来就是要找到秦书淮主力，并且跟他决战的。如果拖下去，等李定国的部队突破锡当河以后，他将面临两面夹击，情况就更不妙了。 第二条路更不现实。因为这条山脉长达几十里，他怎么围困？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条，立即攻山。 他隆相信，论山地作战，洞乌人敢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洞乌多山，哪个洞乌人没上过山？哪个洞乌兵没在山上做过战？ 大山，就是洞乌人的家！ 于是，他随即下令，被明军炮轰而幸存下来，现在躲在山脚的这部分兵力，约五千余人原地待命，等看到信号后即刻自下而上往山上攻。 而原先处在队伍前头，已经通过明军伏击区的那部分约一万兵力，从南侧山路上山，上山以后等待信号。 原先处在队伍后头，还未进入明军伏击区的三万兵力，留下一万作为预备队，其余两万即刻从北面上山。 他隆的意图很明显，他希望从南、北、中三面包抄，包围明军。 故意留出的东面，是他给明军下的圈套。因为东面不但坡陡，而且下去之后是个洼地，一旦明军进入洼地，那他的大军就可以瓮中捉鳖，更好打了。 指令一个个飞速地下达，很快洞乌兵都行动了起来。 明军这边都是打伏击的老手了，面对这种情况当然早有准备，而且喜闻乐见。 本来还想着趁乱冲下去呢，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这可省事多了。 要知道魔教厚土旗为了防备对方冲上来，可是吭哧吭哧忙活了一天一夜呢，本来大伙儿还在想这些家伙真是闲不住，弄这么半天到时都未必用得上。 不过现在好了，还真用上了。 观察了下对方兵力分布以后，秦书淮下令，由祖大寿率领五千人，前去阻击从南边上山的约一万洞乌兵。 张啸率领七千人，在北边布防，主要对付从北面上来的洞乌主力。 而剩下的三四千人，则由秦书淮亲自率领，用来对付从西面，也就是目前龟缩在山脚下的这帮被炮轰的还在蒙圈的约五千洞乌兵。 一切安排停当，大家立刻行动，找到之前勘探好的防守阵地——要说厚土旗闲不下来也对，大军上山后他们早把这里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了，哪里是险地便于防守，哪里可以撤退，哪里可以隐藏，那叫一个门儿清。 大约两刻钟后，洞乌大军也部署完毕，随后升起烟花信号。 三面洞乌军早已抵达预定位置，看到信号以后即刻开始合围。 秦书淮率领的三千七百多人，看到从山下向猿猴一样敏捷地冲上来的洞乌兵，都无比的淡定。 他们轻松地趴在石头或者遮掩物后头，还小声调侃起来。 “你看，我就说洞乌兵是猴子吧，这上山的速度比猴子都快。” “猴子？你见过猴子吗，咱们峨眉山的猴子压根就不走道，都是在树上飞的。” “是么？说真的，你们峨眉山有我们青城山大吗？” “大了去了，改天你去趟不就知道了？我做东，请你好好转转。” “好啊，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尝尝你们那边的峨眉三花酒。” “管够！嘿嘿。” 在其他门派的人聊天扯淡的时候，魔教的五行旗和江河帮的山寨五行旗就已经忙活起来了。 一筐筐的霹雳雷、一桶桶的绿巩水、火油纷纷被推到了最前沿，与此同时，大约两百名连弩手、两百名鸟铳手也已就位。 足足等了一刻多钟，处在最前方的约一千多洞乌兵终于爬到了和明军阵地相距仅二三十米的距离。 随着烈火旗吴烈的一声令下，霹雳雷首先发威。 留在这里的魔教烈火旗有两百人，江河帮山寨烈火旗也有两百，这意味着在某个瞬间，四百个霹雳雷就这么出去了。 嗤嗤嗤，轰！ 带着火尾巴的霹雳雷划出无数道弧线，落地之后轰隆隆地爆炸。爆炸连着爆炸，巨响盖着巨响，硝烟之中松软的泥土在疯狂地颤抖，连空气中都能感觉到热浪在翻滚。 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几乎全部都被爆炸覆盖了，无数洞乌兵在这爆炸声中或倒下，或飞起后倒下，几乎每一次爆炸都能掀翻一群人，而被掀翻的这些人，必然鲜血淋漓，断肢处处，端的是一个惨烈。 这群洞乌兵之前刚刚才从大炮的轰炸中缓过劲来，现在又遇到雨点般的霹雳雷，登时又开始懵了。 不是懵，是怕！ 他们深刻地感觉到，刚刚从地狱爬出来，现在又回到地狱中去了。 恐怖、绝望的情绪在蔓延。 这四百颗霹雳雷，至少炸死炸伤了五六百洞乌兵——这些洞乌兵或许没见识过霹雳雷，冲锋的时候采用的还是老式的密集冲锋法，如果不是森林里密集的树木替他们挡了不少雷，恐怕现在可以宣告全军覆没了。 前头的洞乌兵怕了，有的拼命往后跑，有的死死地趴在地上，有的躲在树后，说什么都不敢往前冲。 后头的洞乌指挥官气得火冒三丈，马上组织了行刑队，谁敢畏缩不前、临阵脱逃就地正法。 在杀了几个逃兵后，情况总算有所好转。 洞乌指挥官继续指挥冲锋，希望能一举冲上明军阵地，与他们展开肉搏。 可是第二波冲锋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还没冲上就被一同霹雳雷给炸了回去。 但是洞乌兵没有停歇，很快组织了第三次更大规模的冲锋。 这次冲锋至少有两千洞乌兵参与，放眼望去乌泱泱一片。而且这次他们聪明多了，队形分的比较散，一旦有霹雳雷过来立刻找树木掩护，等雷炸了以后再继续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