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那么多解决问题的方法，他却偏偏选了最愚蠢的那一种——选择在这种危急的时刻恳求哈利的原谅，使用的还是如此轻佻的方式，一点也不郑重。

哈利忽然抬起头，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愤恨的表情以及眼中密布的血丝。

“为什么......”

他充满怨恨的说道，强行压抑着咆哮的冲动。

“为什么他就可以夺走我身边的人，我都准备好去死了，这难道还不够么？！”

几人一时没听明白哈利口中的“他”指的是伏地魔，还是死神。

但他们都听明白了，哈利并没有在意詹姆对莉莉的情愫，他看重的只是这份亲情。

无论是自己的母亲，还是养父，他不愿放弃任何一个人。

詹姆的心里满是感动。

“我不会让你死掉的，哈利。”

他用力拍着哈利的肩膀说道，双眼微微变得有些通红：“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詹姆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回头看向雷古勒斯。

在场的几人中，或许只有雷古勒斯才真正清楚詹姆放弃的究竟是什么，因为只有他和为数不多的几人一同陪伴詹姆度过那段岁月。

詹姆深爱着莉莉，着毋庸置疑。

同样的，雷古勒斯也清楚他自己放弃的会是什么。

不像是小天狼星那个哥哥，他要更加重视亲情，即便是在小天狼星离家出走以后，他也没有离开莫格里广场12号，而是依旧住在那里。

格兰芬多的学院身份在永远纯洁的布莱克家族中被看做是耻辱，雷古勒斯一开始的日子并不好过。

好不容易的，由于伏地魔的势力愈发扩张的原因，布莱克夫妇最终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对雷古勒斯的担心——尤其是他的母亲，沃尔布加·布莱克。

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克莱登斯·冈特这个人，但却要为此付出变成哑炮的代价——在布莱克家族中，这无疑会被族谱除名。

而布莱克夫妇，或许也会对雷古勒斯改变态度，让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再次破裂。

他甚至都没法住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了......

“我没有问题。”

一切的情绪都被深藏在心里面，雷古勒斯的伪装要比詹姆熟练许多——这是他在成长过程中早就锻炼出的技巧，以此尝试避免小天狼星与父母之间的关系真的破裂。

只不过，雷古勒斯最后还是失败了，小天狼星离开了莫格里广场12号，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这一次......

这一次......

雷古勒斯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不需要一个骄傲的格兰芬多。

真正需要的，是足以打败伏地魔的人。

【至少，这或许比死亡要好上一些，尽管我不曾惧怕过死亡......】

留下的余地让雷古勒斯的心情变得好上了许多，这个可悲的人抑制住内心的担忧，他转而露出了笑容。

“大不了，我以后就去小天狼星那里去住好了，他肯定会愿意收留我的，这是他在五年级的时候做出的承诺。”

没人能看得到雷古勒斯心中的悲哀。

或许只有死神能够做到这一点，但他不会说出来。

詹姆用力与雷古勒斯碰了下拳头，两人无声的对视了一小会儿，随后同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詹姆忍住拒绝的念头说道。

趁着雷古勒斯解开防护咒语的功夫，他转头看向比哈利还要沉默的卡兰。

他并不熟悉这个不存在的小家伙，但这并不妨碍他一开口就说道：“听说你在另一个世界揍过我？”

语气并不是质问，而更像是在调侃，詹姆正在尝试着缓解逐渐凝滞起来的气氛。

“说实在的，或许你应该早点这么做的。”

他友好的说道，眼中逐渐闪过即将消去的珍贵。

“这样的话，或许我就不会在那场圣诞舞会中败给斯内普了，最起码还能让我有一次邀请莉莉做舞伴的机会。”

就在这时，沉思了许久的卡兰抬起头，他似乎完全没听见詹姆在说些什么，一开口就肯定的说道：“你们会死的。”

“你们两个人，都会死的。”

卡兰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又或者是在进行猜测，而是说出了即将发生的事实。

“你说什么？”

詹姆愣住了，雷古勒斯也转头盯着卡兰。

“这是死神的陷阱。”卡兰继续说道：“你们没看过《三兄弟的传说》吗？我知道那只是一个童话故事，但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可是死神。”

“除了夺走他人的生命以外，还有什么是能够真正吸引他的？”

“所谓的交换不对劲。”

“我不知道陷阱究竟藏在哪里，如果是邓布利多的话没能能够猜得到。但我至少明白我们肯定不能轻易答应死神的要求——三兄弟中的老大和老二就是这么死掉的。”

“这也肯定不会是我结束战争的希望。”

“最起码，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希望。”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卡兰抬头看向壁障外的死神。

不知何时，死神也不再盯着跳跳埚，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卡兰身上。

还没来得及完全解除的壁障没能阻断死神的能力，他的嗓音轻而易举的就在几人的脑海中响起。

“你说的没错，卡兰。”

“我们确实还有其他解决问题的方式。”

“毕竟，在西比尔的预言当中，你才是那个真正带来解决希望的人。”

空洞的眼眶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缓缓吸纳着几人的心神。

在死神的语气中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他低声蛊惑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卡兰。”

“我可以帮助你夺取伏地魔所有的魂器，也可以让你永远用不着担心海尔波的威胁。”

“你将统治这个世界，再也没人能够阻止你。”

“成为新的黑魔王吧。”

哈利的喉咙用力滚动了一下，他莫名想起了曾经与赫敏发生过的争吵——卡兰只是带来结束战争希望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帮助打败伏地魔。

紧接着，让哈利感到更加不安的事情发生了。

卡兰没有急着拒绝，他微眯起双眼，语气冷漠的问道：“那么交换的代价.......又是什么？”

此时此刻的卡兰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亲切的男孩，而是又一个毫无情感的安提俄克。

“代价么......”

罕见的，在死神的语气中莫名出现了一丝感慨的意味。

“我已经厌倦了去当一名非存在，在永恒之中，我不断渴望鲜活的肉体与真实的情感，再多的生命也无法满足我的好奇。”

“这就是代价。”

死神低声说道，眼眶中逐渐透露出比黑暗还要更加黑暗的漆光。

“将你交给我。”

“作为交换，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