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雷文豪垫着脚跟，不时往斐思妮山脉望，但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片黑影正在从远处逼近，但具体到了何处却无法判断，只能向萧瑟询问。

“还没抵达边界线，这速度，快得有点吓人。”

萧瑟眉头紧锁，他其实很想对那一人一鹿破口大骂几声，干点啥不行，非得把那么恐怖的敌人往领地这边领，到底是何居心啊？！

但他到底没说出口，毕竟陈薇儿之前的预言算是帮了领地的忙，令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应对全知教的导弹轰炸。

“老冯，一会那团黑影进入瞭望塔孢子投射半径的话，要不要帮忙打几枪？”

“这种层次的敌人，打几枪恐怕作用不大。”冯科沉吟了半秒，沉声道：“况且黑影应该是那头七彩鹿弄出来的，若是捕捉不到f阶智慧物种，有可能误伤到陈薇儿和雨霁。”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现在情况非常不乐观，我是想着，若敌人逼近，将外面的枪械师和猎人都召集到瞭望塔高台，借助超距瞄准远程轰杀，量变总能引起质变。”萧瑟继续提议。

“再等等。”

……

无尽的黑暗中。

七彩鹿雨霁优雅地迈着猫步，缓慢向着领地方向走来。虽然它迈动四肢的频率极慢，速度却相当惊人，每踏一步，便会向前方瞬息数十米，始终将那头巨蟒甩在身后。

“姐，姐姐！你们慢点走！我……我们实在是追不上了！”林豪等一众枪械师在雨霁后方拼命飞奔，却也只能堪堪撵上人家脚后跟。

雨霁偏过头，扫了眼身后的几个枪械师，小声对身旁的陈薇儿道：“姐姐，这些枪械师好弱呀！”

“弱？他们可不弱了，在所有历练者中也能排到中上游。”陈薇儿淡淡一笑。

“啊？就这样的，还能排到中上游？那比起疯博士，还有磷克大陆的垂钓者呢？”雨霁又问。

“那自然是不如，疯博士开创了虚拟世界，若他能压下心中仇恨，未来未必不能像户千门那样，成为一教教祖。至于垂钓者，我不算熟悉，只是听说他握有十余种枪械，更有四种金色绝版枪械，若论杀伤力，当得上群星回廊第一。”

吼~~！！

巨蟒在下一秒毫不犹豫地飞跃而来，蛇口大张，从蛇信子喷射出来的不是一般的毒液，而是能够腐蚀一切的恐怖毒云。

林豪瞪大了眼睛。

“我去……这是……腐化毒云？”

腐化毒云也就是巨蟒毒液的气化态，在他记忆里，腐化毒云这玩意儿作为魔法出现，还是要毒系魔法师等级提升至lv.15才能领悟，没想到这头巨蟒居然在历练者普遍五六级的时候就领悟了这种高危魔法？还运用到了实战里？

虽然腐化毒云是汽化，密度不算很高，但这种毒云的酸性要比硫酸强数百倍，甚至能够直接腐蚀、瓦解生命体的血液和骨骼，简直是触之即死，就算全身机械化的枪械师也不能抵挡。

腐化毒云准确无比地覆盖向七彩鹿雨霁，恐怖的滋滋声将半空中的一切气体直接腐蚀掉，产生的毒波气浪将后方的林豪等人掀退四五米，而可怜的雨霁则是被完全卷入了毒云之中。

毒云笼罩了大半个鹿身，雨霁轻轻喘着气，却并非痛苦的喘息，而是在积蓄着力量。

随着一股绝望、黑暗的力量源源不断向外渗透，笼罩周围的黑影忽然向内收缩，只凝聚于雨霁、巨蟒和腐化毒云附近。那黑暗仿佛凝若实质，与毒云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不断将毒云暗化，一点点变深，变黑，最终化为暗影的一部分。

几秒过后，腐化毒云渐渐散去，一人一鹿缓缓从毒雾中走出。

雨霁浑身乌黑，尤其是它的四蹄黑得骇人，仿佛择人而噬的黑洞，正将周遭的一切吞噬，无论土壤、毒雾还是声音。

“它还活着？”林豪眼睛里透露着不可置信。

“哼哼，你小子，这不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吗？这种程度的毒雾根本无法威胁到我，我真正的实力可不是你这个年纪能够想象的！”

雨霁鼻孔朝天，一副趾高气扬、神气十足的模样，但它的声音只有陈薇儿能听见，落在林豪等人耳畔，就是类似于“嘤嘤嘤”的可爱叫声。

不知是因为吸收了大量毒雾，还是雨霁不断积蓄力量，鹿角绽放的七彩光辉越发耀眼，与黑影形成强烈的视觉错位，仿佛光与暗不能相融，只有拼个你死我活才行，偏偏这两种力量皆出自雨霁身上。

“刚才那样的攻击，短时间内你很难再来第二次吧，所以，给我衰弱下来吧！”

雨霁猛然抬起两条前肢，向着巨蟒狂奔而来。后者蛇瞳微微一变，蛇身、蛇鳞、蛇尾全部活络起来，吐出数量惊人的毒焰，还有令人昏昏欲睡的毒烟在一瞬间宣泄出去。

啪啪啪——

蛇尾猛然拍向大地，就算是一度厚实的山包，在那惊人的力量面前也被完全拍成齑粉！

然而……

“追因溯果！”

陈薇儿一脸冷笑，所有毒焰和毒烟在接触到她的身体就像是穿透了空气，根本没有轰击触碰到她的身体。

嘶嘶嘶~~！！

巨蟒瞬间反应过来，但已经为时晚矣。黑影中的空气就像是水波般扭曲了，蟒蛇身旁两米外诡异地出现陈薇儿的身体，左手画圆，右手画直线，破空砸下，直接贯穿了巨蟒的身躯。

巨蟒来不及避让，上半身忽然被拧成一个浑浑噩噩的气态状。

陈薇儿那空灵的声音在虚空回荡：

“溯果，其果为亡。”

“追因，其因为弱。”

“一弱一亡，弱而亡，亡则弱。”

话音落下，那直线插入圆内，忽然弯曲，扣成一个新的闭合的圆，两个圆锁在一处，互为因果。

受这股诡异力量的影响，巨蟒拼命在地面挣扎，鳞片出现大面积的破裂。

它挣扎着想要盘旋，将陈薇儿绞杀，却发现蛇腹凹陷了三分，有几根软骨似乎在刚刚的较量中断裂了。真正交手，它才意识到这一人一鹿有多么强大！

那头鹿，可以将一切物质、魔法、精神攻击尽数吞噬，转化为纯粹的黑暗，再由黑转白，化为纯净圣洁的七彩光辉，加持着自身。

就像茫茫宇宙中的黑洞与白洞，它们互相转化，成全维系着彼此。

而那女人，就更加恐怖了。如果说鹿的力量还有迹可循，那女人的力量就真的超越一切常识和道理，她以捕捉你未来某个时间节点的状况为果，再以当前时间节点为因，一旦果是不好的，那么这因与果之间原本需要漫长时间才能促成的过程，可以在极短的一瞬内完成。

就譬如现在，陈薇儿捕捉到巨蟒未来的结局是死亡，而受到雨霁黑影影响不断削弱，这一弱一亡之间，就形成了合理的因果线，那么陈薇儿就可以催动因果线将巨蟒的死亡提前。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一人一鹿，巨蟒的瞳孔越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