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女仍旧不依不挠，上前一步的抖出枪花如雨漫天。

路非聚风成剑后来居上，风、竹相交之间，叮咚奏响荡漾河畔，化作激昂曲调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直到“咔擦”一声竹竿应声碎裂，咄咄逼人的少女才主动拉开距离，将杆子往地上一插，双拳一抱，腰肢一躬道：“阁下不愧是万界第一人，攻守兼备、滴水不漏、无懈可击，小堇佩服！”

噗嗤！

少女话音方落，竹竿裂开，恰到好处的刺穿墨绿大鱼，将它变成鱼串。

“啪啪、啪啪…”

这一幕让路非忍不住鼓起掌来，笑着道：“世间枪术无非拦、拿、扎、格、击、刺、洗…小堇姑娘的技巧可谓是出神入化，而我只不过是仗着对风够熟悉有所预感，才能提前做出规避，这是境界带来的不同算不得什么真本事，而你却能依靠着对战斗的精准把控，做出恰到好处的进退，令人佩服。”

“在这万界大陆，境界高才是真本事…刚才失礼了，这鱼是河湾之地的特产苦炖鲍，本身极苦，但只要炖得够烂，无需任何佐料，苦味就会化作无上美味，还请路…小姐务必一尝！”

扫了一眼钱芊芊身体的张堇顽皮一笑，“客随主便。”路非一点头，少女便麻利的取出锅碗瓢盆开始炖鱼。

路非不由得又多看了少女两眼：

十五六岁的模样，有些婴儿肥的小圆脸，齐刘海、冲天辫让她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活力十足的气息。

光是这样看，谁又能想到眼前的姑娘是那个救死扶伤，被人称之为“冥界追魂”的医圣呢。

“我来这里之前呢，家里是开武术馆的，平日里跌打损伤避免不了，也算久病成医，结果就被万神按特长分配了…请坐！”

将鱼炖上的张堇取出两张蒲团，等路非盘腿坐下后，她便腰肢笔挺的跪坐对面，左手叠右手放于膝间，持弟子礼道：“路先生，小堇有一惑，恳请您能指点一二！”

“这些日子桃源帮我诸多，礼尚往来才合乎礼数，小堇姑娘只管说便是。”

“说不如见，这鱼还要一些时间才能炖好，烦请先生移步。”

“好。”

路非没有动，张堇也同样如此，两人对视片刻后齐齐闭眼。

再睁开眼睛时周边景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语言无法描述的澄净。

若非要说的话，那就只能用…蔚蓝无比的天空和蔚蓝无比的大海连接在一起。

天、海互为镜面，天空中无暇云朵映入大海，大海中的碧波融入天空，让整个世界看起来是那么的澄澈明净。

在这个澄净世界中，有一个个散发着淡淡金黄色的小火人，祂们全都是扎着冲天辫的造型，或大或小、三五成群，如顽皮的孩子在云朵、碧波中来回往复，东躲XZ，说不出的天真烂漫。

“这是意识领域，可为什么，怎么可能全都是你…”

无法理解的路非看向始作俑者，此时的张堇已经被小火人们围住了…祂们有的抱住她的腿，有的挂在胳膊上，有的爬上肩膀，有的趴在头上，构建出一副阖家团圆的温馨画面。

但此时的路非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反而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小火人皆和张堇同根同源，换个说法的话…这就是一个个独立的意志。

从医学角度上来说，这是…精神分裂。

而且不止一个人格，是数以万计的人格，全都在这个领域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