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唯恐冒犯，飞快缩回了视线。

国师大人？

大夏只有一位国师，就是出身炼丹司，后于朝中展现一身文武无双才华，襄助今上平镇九府的裴天师，裴神秀。

炼丹司事务，素由位居“天、地、玄、黄”四阶丹师中最高阶的七位天阶丹师管理，其中首席炼丹师的地位，又在六位次席之上。

但自上任首席死于东海之上，此位一直悬空。

究其原因，炼丹司中并无一人自问已达到通晓世间一切知识的境界。

要是自知无才而充当首席，等若是对天下炼丹师的极大侮辱。

裴神秀受天子宠信，重回故地统领司中事务，平日并不上心，甚至只肯自称代理首席，不肯以首席自居。

话虽如此，钟澄在内的学堂门生们却无一人不对她衷心倾慕。

听说炼丹只是她诸般才华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项，却已远远抛离无数花费毕生在丹道上的前辈高人。

钟澄真的希望某一天，自己也能享有这么高的逼格......

国师大人甚至没回头看自己一眼，只低声赞道：“虽然只是最粗浅的聚气丸，可炼得没夹杂一丝一毫的药毒，本座当年也未必做到。”

考官登时动容，连冷漠的秃鹫也面色微变。

炼丹学堂上的第一课，就是计算不同丹药内含的药毒值。

但凡炼药，必有残存材料未能融入丹内，积少成多而为丹毒。

于体内堆积起来，轻则患疾重即入魔。

因此炼丹师的技艺高低，一大部份便取决于能否将药毒压制至最少。

完全没有药毒的丹药，意味着甚么？

完美！

“在你自己想必也意识不到的情况下，连材料原有的些微毒性也被你驱除掉了。就算这纯属运气，炼丹司也用得着你这份福缘。”

裴神秀轻一弹指，红色丹丸倒飞回钟澄手里。

“五天后会有人来带合格者到炼丹司。你到埗后向库房报出我的名字，领取五千两研究经费。至少一千两得花在材料上，其余你随意。”

钟澄一瞬间张大了嘴巴。

只听她轻轻一笑道：“日后用得着你的话，你或许会见到我的真容。好好加油吧。”

秃鹫淡淡地盯向钟澄，吓得钟澄连忙告退。

裴神秀轻轻摆手。

待得钟澄远去至再没可能窃听的距离，她啜完了杯里上好的乌龙。

“陈大人，到京师后记得传开讯息，有一位平素在学堂中无甚作为的年青生员，炼出了聚气丸的真实形态。”

她似仍怀缅着指腹划过丹衣的质感。“雏形长生丹......”

“唯有在丹道兴盛，能时常炼出无毒丹丸的神代，人们才有可能想到，最常见的恢复药物之中，竟已藏着长生的秘密。”

长胡子考官激动道：“可惜只是雏形！”

“却已足教圣上狂喜，让丹鼎派于三个月后的三教论道中飞逸绝驰。”裴神秀说着一笑。“我相信，到时会有这小子的戏份的。”

与此同时。

回到无人卧室飞速躺下的钟澄，如愿进入了完美炼丹室。

只要他能随自身意志运用它，成为炼丹师后的生活就无忧了！

钟澄嘴角笑意犹存，揿到手册发出更新提示金光的一页。

翘成弯月般的弧度，顷刻间僵硬起来。

“别称：雏形长生丹？”

他穿越不到一天，就把千万丹师穷尽一生而不得的长生不老药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