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心思再单纯,对自己的水平如何总有了解。
而且以她哥哥的能力,又怎用得着作弊呢?
“不要说了。”他低声说道。
“对啊,年轻人何必纠结于这些高深的问题呢?让人们停止彼此伤害,是天子要考虑的事。”郑镕笑道。“我们应该想的,是怎么在被踩踏前,反过来踩踏想要伤害我们的人。”
钟澄无奈说道:“假如在正式入职后分到与前辈同队,我真不知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那就意味着我们活过了今晚,怎么不该开心?”
朱云打断了他们。
“闲话回去再说,我们到了。”
在一个小小安平县的小小城镇,文庙理所当然不会建得十分华丽壮观。
毕竟今上虽声称儒道兼重,但以新兴的儒家底蕴和财富,尚撑不起那些京城道观或是炼丹司的气派。
庙里夜间烛火黯淡,只堪堪照亮门前走道,以及祭坛前不知姓名的读书人雕像。
供奉的大概是至圣座下其中一位再传弟子......钟澄暗暗责怪原主知识贫乏,用时恨少。
晚间庙中已不见旁人,如同小镇上每一角落般奇异地幽静。
钟澄觉得这也是穿越的坏处之一,夜间生活缺乏乐趣,间接地逼人早睡。
忽听朱云悄声道:“你们瞧!”
钟澄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瞧见了窗外学堂所在的山丘。
“从学堂俯瞰而下,文庙会成为视野的中心点。正因如此,短期内没有人能想到杀手竟藏身于此,而他也必然会相信此地是安全的。”
“他状态未复,没参与监视我们。而一路追踪我们的他的同伙,想必已与陈大人交上了手。”
朱云朝祭坛上的雕像一抬手掌。“无路可逃了,朋友!”
钟澄霍地望向蓬的倒地的读书人雕像,但见飞尘碎石中,一条人影蓦地杀出,手中尖刀毒蛇般直刺距离最近的朱云胸口。
朱云不慌不忙地拔出铁剑,只见剑身上刻度鲜明,看起来确实像一柄铁尺。
剑尖朝下疾刺,霎时间入地三寸。
“定身!”
相近的术法,以品秩接近玄阶所用丹器的“半丹器”使出,拘束力自比杀手以“虚弱”定身钟澄时更强。
杀手身形一滞,陶桃眼捷手快,一箭射穿了他的肩窝。
擅长近身擒拿的郑镕随即扑出,将杀手双臂卸得脱臼,利落将其压倒在地。
考虑到双方阵容差距,这本是钟澄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只是讶异于杀手身后势力竟全无后手,才智简直比国师差了十八条街。
“不对劲!”他忽然喊道。“你们看他胸口流出来的血是甚么颜色!”
阴暗烛光之下,只见杀手右胸曾被“秃鹫”剑气洞穿处,渐渐流出墨汁般的漆黑浓液!
再看杀手目光焕散,眼白微微发青,哪里是昨夜冷酷精练的神态?
郑镕惊呼道:“是丹毒!此人早已濒临毒发,即将堕落成魔了!”
钟澄顿时想起原主初入学时所学的基本常识。
世间丹药均有毒素,若然于体内日积月累,一经猛毒触发,便使人立时神智尽失,化为浑身致命毒素的丹魔!
“这就是给他遁形丹的真正用意吗?越境服丹会加速毒素累积,经过精密计算后,果然准确地在我们找上门一刻爆发!”
他刷的一声抽出裁纸刀,银光如虹,却不敢上前一步,握有增益丹药的左手微颤不已。
“根据纪录,堕落成丹魔者一炷香内必死,但自行兵解剎那,体内毒素会一举爆发,威力足以将整个镇中心化为毒海。”
“如果留下来尝试将其击杀,或可避免爆炸,但以我们的实力,既难制住毒发后,力量至少提升一境的他,更没可能抵挡近距离的毒素爆发......”
钟澄失措之际,却听丹魔猛吼一声,顷刻挣脱铁剑的镇压和郑镕的擒拿。
他急扬被丹毒染成碧青的双爪,势如被逼入穷巷的猛虎,迅疾袭至钟澄面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