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澄心头闪过第一个念头:“这是警告!对擅自探问马匹行踪的外来人的警告!”
他与刑离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抽出袖里裁纸刀,小心翼翼地走往马厩后方。
只见三人来时所骑的三匹马,经已不知所踪!
钟澄思绪如飞,心想:“针对马匹而非直接向外来人下手,果然是山上那名强买马匹,疑似盘丝会成员的修士所为?”
“他是想吓跑我们,别妨碍到他的计划?若是如此,为何他不直接把马杀掉,好形成更大的阻吓力?”
“嗯,马匹本身应当对他有着不可取替的作用,而购马驿附近的马匹,想必已被北方军扫荡不少,剩下来的都处于有势力者的监管之下。”
“只是他取走了我们的马,是要我们走路离开吗?他也有可能就待在我们的去路上......”
“这计划有着盘丝会成员思虑不算周密,却足够诡异的特色。”
“哼,他选择对我们用计,是因为摸不清我们的底子,还是纯粹的恶趣味?”
此时刑离已将马房小弟的身子放了下来,检查过眼白并无中毒神色,悄然为他抹上眼帘。
“谁来处理他?”
客栈众人听到尖叫声后,早已蜂拥而出,见了眼前景状均是赫然无声。
有些胆子较小的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要尖呼,可声音隔即被无形的惊骇捏断。
人群中有个二十出头的厨娘跑了出来。她衣衫敝旧,却比大多数同行洁净,手里犹自沾着开炉时染上的尘灰。
她瞧见马房小弟时,面色先是一僵,但好快便在两位外来游侠面前恢复镇定。
镇上居民与江湖游客相处多了,深知过量的感情会惹后者厌憎。
在底层修行者和武夫的世界,生死很多时候只发生于瞬间,不给人悲伤的余裕。
刑离见厨娘缓步走近,问道:“你跟他是甚么关系?情人?妻子?”
“小人是他的姐姐。”厨娘保持着平静。“家中父母都已故去,他的后事,只能由我来办。”
钟澄觉得她的表现有点反常,就像早就预见到弟弟会遇上厄运似的。
果然厨娘无奈一笑,继续道:“那时掌柜跟小的都劝他千万别在仙师面前失仪,他这嘴巴,却是自小没遮拦!”
“就算马匹都被买光了又如何?来年青黄不接,整座小镇走向衰落?这早在军爷们取走一半马时就没法改变了!”
客栈掌柜在一旁听了,瞧着地上比起自己这个马主,更爱马厩中的每一匹马的帮工少年,莫名地一阵颤抖。
钟澄面色平静。“所以你们见过买掉仅余半批马那人的面目。”
“我们只听见了他以仙法传到耳边的声音,没法不按着他的指示,把马群赶到三里外的山坡上。”
厨娘轻声说道:“我弟弟冲撞那位后,掌柜的本想让我们离开避一避风头,可我们哪有银子跑到远处?”
刑离盯向掌柜,后者尴尬说道:“小人也没法子,马匹卖光后到手的金银,全不够应付往后注定惨淡的几年啊。”
钟澄见他同样态度恭敬,心想:“看来这儿的人,真的把我们当成消灾解困的可能性了......”
“也是,谁也会怀疑那名修士得到马匹后继续留在附近的动机。”
“经过今日之事,也未必有人敢跑去告知官府,以免被神出鬼没的仙师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