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有点后悔,当初没听书院那老女人的劝跳槽儒家,直接跃升筑基境。
修行也好,炼丹也好,战斗也好,事事不上心的人终究会倒霉吗?
正当她准备一尝颈骨断折的触感,颈边忽地一阵寒颤,宛如赤身踏进冰天雪地。
那是雷电擦身而过带起的异样质感。
下一刻,她抬眸向上,一根带有紫电的闪光之箭赶在半空的阳炎跟前,将把她倒悬的蛛丝射断。
落地一刻,路然毫不犹豫,以折损气血为代价,转移至曾经落足的十多丈外的空地。
陶桃射出的第二箭,箭尖恰好与划过夜空的阳炎相碰,剎那烧灼如红莲花蕊,直接洞穿了隐身树林高处的黑影。
同时间,钟澄自陶桃身后急奔而出,一手抓回插于陶桃箭袋边上的青雷竹,手中银刀于电流闪烁的青竹表面一掠而过。
在前世,他的行为被称为附魔。
而在这个世界,未曾融合至兵刃内部的属性特质,很快就会于外部环境中消散,无法真正成为后续攻击的助力。
但钟澄已无法等待截取电流,再将之置入丹炉与银刀合炼所须的光阴,也压根儿没有有效截取雷流的手段。
他要的,只是竹片上现正将他的手掌烧得可见白骨的高热。
从成功以初学“天火”加热青雷竹,激发内藏强大无匹的雷电能量起,钟澄便隐约有了越境对敌的思路。
能量,必须集中于一点。
预先服下风行丸和大力丸两种丹药的钟澄,正以全速全力猛奔往为袭击路然而现形的阴影。
当他疾挥出手里加热至最高限界的银刀,这截银光就成了笔直动势的终点。
迅雷霎时即以此为起点,削穿夜幕,破开暗影重重的繁重木叶。
在初入定气境的陶桃眼中,那仅仅是急闪而过的一道光。
箭手的目光,从来不会亦无法追赶激射而出的箭矢。
但刑离不一样。她眼力更强,且对事物的观察绝不比任何被称为天才之人为弱。
注视一瞬即逝的电光之尾时,她看到的是国师大人的真传,裴神秀对一位很有可能已成为其门人的少年的最高期许。
她向来仰慕那位以女儿身鏖战沙场,谈笑落子倾覆一城的女子国师,远比一般丹师更了解她。
双掌印上象征炼丹司首席的阴阳鱼印前,裴神秀的力量比如今更为强大。
“锚点”分布全国近万丹师道袍的太极图,对国师而言是限制多于恩赐。她本身就是雷法的大行家,调动天师府阴阳二雷的权柄对她毫无意义。
“不会有错的。”刑离喃喃道。“那就是国师亲上幽冀前线时,一撃阵斩三尊天魔的秘技,‘火石’......”
“嘿嘿,钟小子你根本不仅仅是得到她看重的晚辈。是因为有个好姐姐的缘故吗......”
刑离心底无可避免地闪过一丝嫉妒,赶到路然身旁扶起了对方。
“钟澄他......”
“闲话待会再说。”路然喘息着苦笑。“你看头顶。”
刑离骇然抬头。
不知何时,空旷无星的夜空已被源起于树林诸木的丝线占据,割出了支离破碎的一片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