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一想到世上没有程安雅这个人,他觉得所有的颜色都会变黑白。
连呼吸都变得薄弱。
她的儿子,才几岁,他的话,是任性,还是真实?
他该同意吗?
一路窜过无数红灯,警笛在后面疯狂叫嚣叶琛也无暇顾及,在一片杂乱中,许多**头闪过叶琛脑海。
该怎么办?
“我的妈咪,我负责!”宁宁沉声道,“你只要来给我扛住局面!”
够霸气!
叶琛暗赞一声,心里的紧张稍微舒缓,“好,我同意,我马上到医院!”
挂了电话,宁宁沉声道:“医生,我请求您,不要给我妈咪动手术。叶先生马上就来,你只要保证我妈咪活着,可以吗?”
那医生,早就被宁宁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好,这是你们的决定,出了事,别赖医院!”
有叶三少给他们作担保,医生的确不敢擅自做决定。
宁宁算计着时间,琢磨着他也快到了。
“外公,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让妈咪完好无缺的。”宁宁温言劝着程爸爸,紧紧地握住老人的手,“我明知道妈咪有机会可以完好地站起来还就这么答应截肢,对妈咪不公平,如果不尝试一下,我不甘心。”
“宁宁,你真的有办法?”
“是!”
“外公,我先回家一趟,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会回来!”
程爸爸点头,小奶包叮咛了几声,赶紧下楼,一下楼就听到了一连窜的警笛声疯狂地叫嚣,他眼尖地看见叶三跑进医院,后面还跟着两路警。
爹地,你还真是高调!
但是,这结果,他很满意,爹地紧张妈咪,是个好印象。
上了出租车,宁宁拳头拽紧。
妈咪,请你相信我,坚持住!
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是你无所不能的儿子,怎么可能连你的健康都保不住?
回到家,宁宁离开进书房,开电脑,插入一个光盘,十指如飞,在跳出的框框上输入一系列指令,没一会儿,画面切入了s。e。T大厦最顶层。
画面中,一名青年男子正在聚精会神办公,倏地警铃响彻整幢大厦,男子倏地抬眸,深邃的眼波布满了警戒,唰一声起身。
“楚离,是我,宁宁!”室内大屏幕的画面切换成宁宁的脸。
楚离眸光倏地睁大,见惯了大风大浪,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冷静睿智的楚离,失态地指着屏幕上出现的脸,英俊的脸涨成猪肝色。
“宁宁?”男子失态地尖叫,手指颤抖起来,“靠!”
室内电话铃响了,楚离朝宁宁示意稍等,他接起电话,道:“没事,解除警报!”
啪一声挂下电话,楚离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真没想到,宁宁真的是个小屁孩,靠,他是全球网络幕后交易的最大黑手,这一年多来,他、杰森、黑J全部听从他指挥,一出问题,立刻找宁宁解决。
他们几人暗中猜测过,究竟这位天大地大妈咪最大是何方人物,可万万没想到,真的是个小奶包,一想到这一年来他们对他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心情。
楚离觉得,他想要撞墙。
“你丫的,真的是叶三少的儿子?”
宁宁点头,说道:“其余话稍后再说,楚离,我找白夜,我妈咪出事,很紧急!”
楚离见他脸色紧绷,也不多话,“等等!”
掏出手机,拨了白夜的私人电话,才一会儿就接通了,他们几人都有自己的联系方式,白夜虽然是所有人中行踪最莫测的,可要找他其实并不难。
“宁宁,你在伦敦吗?”
“a市!”
楚离点头,“白夜,你现在在哪?”
“a市桃林机场,下一站飞埃及!”
“等等,先别上飞机,宁宁有急事找你!”
“宁宁?”
103
宁宁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顺着报了医院名和地址,楚离转告给白夜,又把宁宁的手机号给了白夜,这才挂了线。
“宁宁,巧了,他在a市,现在赶去医院,你别担心,来得及的,白夜的医术,死人也能医活了!”
宁宁颔,从机场到医院,一个小时就够了。
太好了!
“不是意外吗?”楚离是何方人物,看宁宁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单纯,这孩子虽然小,心思却比十个成年人还要成熟,倘若是意外,他不会一脸肃杀的表情。
宁宁摇头,“不是意外,等我妈咪度过危险期之后,我再慢慢算这笔账!”
小奶包的脸,冷若冰霜,肃杀的表情带着几分狂妄,谁敢伤他妈咪,他要他百倍偿还!
“需要帮忙吗?”
“要!我现在担心我妈咪,你帮我查一个车牌号……”宁宁冷笑着报出一个车牌号。“兰博基尼限量版,哼,a市有几个人能开得起,他也太无法无天了。”
宁宁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很显然,是一起谋杀,他妈咪从没得罪过谁,谁会杀他?
不管是谁,他,死定了!
楚离点头,打了一记响指,“明白了,等我消息!”
宁宁点头,“我先去医院!”
关了电脑,宁宁出门,直奔医院。
话说,医院里,程爸爸诧异地看着赶到的叶三少,目瞪口呆……
他,是宁宁的爸爸?
真的太像了!
怎么听安雅说,宁宁的爸爸死了,怎么会?
程爸爸一头雾水,安雅生死不明,又来一个大号宁宁,老人家心乱如麻,理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只想着等宁宁来了再说。
医生对叶三少甚是恭敬,自然而然就认为他们是一家人,那孩子是叶三少的孩子,怪不得那么狂妄嚣张。
等待的时间,是很磨人的。
程爸爸只是简单了地说了一下车祸的经过,肇事者逃之夭夭,安雅为了保护宁宁,被撞重伤,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琛立刻就打电话叫人去查车祸的事情,撞了人就跑,哪那么便宜的事!
最好藏得紧点,要是被查到,我让他后悔生为人!
“叶三少,病人的情况真的很危急,你真的要听任小少爷的话……”医生给安雅检查之后,又出来,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叶三的为人他多半是从媒体嘴巴里知道的,并未接触。
传闻中是铁血冷酷的男人,截肢之后,病人虽会失去一条腿,好歹能活着,要是这么拖着死了,到时候罪名还是医院来扛。
那孩子的话,岂能相信。
医生非常为难,在他的职业生涯里,还没遇过如此棘手的事。
很挑战他的承受能力。
“小少爷?”叶琛疑惑地开口,他说的是程安雅的儿子吗?他并未多想,说实话,他也很担忧,里头的女人生死未卜,病情又复杂,万一有个闪失,他自己也会后悔莫及!
“很严重吗?”叶琛问。
医生严肃地点头,非常严重。
叶琛挥挥手,示意医生安静,他需要静一下。
男子走到窗前,微风吹拂,夹着夏季的燥热,吹得人心头烦躁,叶琛紧握拳头,浑身僵硬,他的冷静也已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程安雅,你要撑住!
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要对自己说什么。
眼前飘过两人自相识到今日所有的回忆,一幕一幕,如电影般闪过脑海。
那人和他的回忆,其实并不多,可叶三少却现,所有有关于他们的回忆,他印象鲜明,非常深刻,已牢牢地刻在脑海里。
餐厅外,女子莽莽撞撞地撞入他的怀抱,抬眸那一瞬间,惊鸿一瞥,他看见一双盛满了明媚的眼眸,美丽得似乎凝聚了全世界的颜色。
那一瞬间,叶三少清晰地感觉到,从未跳动的心,快了节奏。
知道她是杨泽坤的女朋友后,叶琛很愤怒,他不理解,对一位陌生的女人,为什么会产生那般强烈的情绪,很想把她拽在怀里,独占。
她当他秘书期间,很称职。
是他难得一见的左右手,非常的默契,仿佛熟悉了十几年一样,一记眼神,她就知道在什么样的场合,她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从未出过错。
无意中现,她长得和那女人相似,叶琛感觉到心里有些几乎快要成形的东西,破碎了。
就仿佛是水晶,美丽,却脆弱,一击即碎了。
靠!
她竟然和她长得如此相似,是巧合吗?
那段时间,他对她百般刁难,很想把她就这么狠狠地撕碎了,让她痛不欲生,偿还多年来他所受的罪。
理智却又告诉他,只是容貌相似罢了。
那段日子,叶三少过得很挣扎,想去调查,却又害怕结果,中途又叫人停手,这种矛盾的心情,他从未有过。
他甚至动了辞退她的**头。
眼不见为净,一了百了,免得他一时冲动,忍不住掐死她。
可是,每天上班,看见她脸上带着微笑,非常谦顺地说,叶总,早安!
他又觉得,这一天的阳光特别的明媚。
辞退她的**头又被打断了。
叶三少分析过自己的心理,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明明知道那个女人的笑容是假的,故意带上的一层面具,可他还白痴地去眷恋。
不是疯了是什么?
杨老的生日宴,叶琛没想过要利用程安雅,倘若不是杨泽坤打电话过来挑衅,让他别动程安雅,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利用她。
他就是那种阴暗的心理,人家越是挑衅,他越是要反击给你看。
可他没料到回到宴会上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有一个已在上学的儿子。
震惊,从未如此震惊过。
最让他震惊的是那天在mBs,她把一杯咖啡浇在叶雨堂头上,为他出气,那种感觉很特别,很温暖,让人从骨子里眷恋被她保护的感觉。
可是,还不等他这些感觉理清,她却出了车祸,危在旦夕。
她不能死!
叶琛只有这个**头,绝对不能死。
他还没有理清这种感觉,她怎么能出事?
104
那个女人,腹黑,毒舌,她有一张天使面孔,常常能迷惑人心,掩盖了她的本质。
那个女人,知性、沉稳,她有一张假纯洁的脸,也常常能迷惑对手,掩盖她的聪敏和机智。
那个女人,骄傲、自信,她总是伪装出谦顺的态度,常常扰他心智,却时常吐出最不逊的挑战。
叶琛很讨厌聪明的女人,太聪明的女人,太过理智,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娇媚和柔顺。
可偏偏,这个过分聪明的女人,却抓牢他的眼光,赢得她的注目。
“叶琛,别问我喜不喜欢你,你永远也找不到答案,倘若你想要我喜欢你,很简单,拿这里来换!”她的话历历在耳。
看看,她多么嚣张。
竟然说出此般令他侧目的话,他知道,上流社会流传这样的一句话,叶三少想要勾引一个女人,没有不上钩的。
他知道自己有那个魅力,让女人趋之若鹜。
即使没有那傲人的身价,同样能赢得女人的倾心。
换句话说,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花心思去哄一个女人。
从来没有人敢和他说,拿他的心,去交换她的心。
只有程安雅,这个大胆聪敏的女人。
她的行为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以心换心,多么公平的交易,她这么说,并没有错,他的确没有任何理由,让一个那么特别的人,喜欢上他。
程安雅,既然想我的心,换你的心。
那么,请你活着!
只有活下来,他才能知道,这笔交易,能不能继续下去。
只有活下来,他才能知道,是否他叶琛,真的能爱上一个女人。
只要你活着,我愿意,试一试!
叶琛从没一刻这么清醒过。
眷恋她的微笑,喜欢她的陪伴,迷恋有她的空气,这样的自己,怎么能忍受世上没有程安雅这个人!
风吹起叶琛额前的碎,轻轻拂动,深邃的眼波中,净是担忧。
一颗心脏如被人放在油中煎一般,又热又疼,这种等待的煎熬,分外难受,关心的人,生死未卜,却要静等消息,这种感觉,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在骨头上。
心如锤凿。
程爸爸看着男子的背影,心里感觉安定了许多。
他可能真的是宁宁的爸爸,有他在,老人家心里宽慰不少,虽然不知道具体生了什么,可是,当一个家生灾难的时候,总是希望能有一双强壮的肩膀,承担起家人所有的恐慌和担忧。
安雅是家里的主心骨,他年纪大了,又什么都不懂,宁宁又太小,什么都不能做,现在有他,那么笔直地站着,好像天塌下来,也不用畏惧的样子。
程爸爸对叶三少的好感,直线上升。
“叶三少……”医生见他那么久不说话,又试图说服他,同意为安雅动手术。
叶琛转过身来,眼光扫过程爸爸,落在医生身上,坚定地说道:“我们,不动手术!”
霸气、不容置喙!
他选择相信程安雅的儿子。
虽然理智告诉他,一个半点大的小奶包,不值相信,可他却宁愿赌一把!
赌那孩子的自信!
并非他不顾程安雅的生命危险,而是,那么骄傲的安雅,倘若失去一条腿,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将是她一生的痛。
他想想那个画面都觉得,心疼!
所以,截肢,他不接受。
除非一点办法也没有!
“叶三少……”
“一切后果,我们承担!”叶琛重重地咬了我们两字,听得程爸爸热泪盈眶。
好,好,好!
简直直接把他当女婿看了。
医生还想说什么,叶三少冷眸一扫,气势逼人,大有你再敢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扔出去的霸道。
那医生偏头看了看,十三楼,他吓得一字也不敢说,这男人气势太可怕了,他彻底沉默了,只能听命保住程安雅的命。
医院楼下,宁宁在等白夜。
当一个穿着休闲服的俊美男子下车时,宁宁一眼就判定,他是白夜。
白夜生有一张极其华丽的脸庞,深得上天眷顾,双眉疏远,整个人透出一股冷漠的气息。
他就是天才医生,白夜。
十四岁成名,至今已有十一年,他医术高,脾气却十分古怪,你想让白夜救人,除非你的面子够大,或者是去请他救人的人,面子够大。
否则,免谈!
“白夜!”宁宁迎了上去,白夜微怔,嘴巴张了又合上,虽然路上听楚离大概地说了一下,当真的见到天大地大妈咪最大是一小奶包,白夜还是觉得心理建设做得不够,太有冲击力了。
“宁宁啊,长官要是知道你不仅未成年,而且还这点大,他会跳楼的!”白夜笑靥如花,走过来,抱起宁宁掂量了下,一手很不客气地在他脸颊上揉起来,把他粉嫩的脸颊都揉红了。
真嫩耶!
宁宁小短腿不满地踢他,表示抗议,他就知道,被人知道他的真实面貌肯定会变成这样。
“好可爱啊!”白夜笑得花枝乱颤。
“白夜,救我妈咪!”宁宁抓着他的手,不顾他的失态,一把拖他进医院。
“知道了,知道了。”白夜任他牵着,微笑道:“果然是妈咪最大啊!”
“对了,忘了和你说件事,一会儿见到叶琛,别说我和他的关系……”进了电梯,宁宁叮咛,这事要等她妈咪平安之后再说。
……
医生第三次从手术室里出来,这一次,脸色微白,口气也布满了警告,“叶三少,再不动手术就来不及了,细菌感染范围已经扩大,再拖下去,她恐怕……”
叶琛眉心深锁,程爸爸紧张得抖,喉咙间干涩得不出一丝声音。
“再等等……”叶琛心急如焚,如火在烧一般,浑身所有的神经紧绷,喉咙如被人掐住般。
他几乎要顶不住,说一声,好!
该死的,程安雅的情况好像恶化了,该怎么办?
叶琛急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手指不停地颤抖,要动手术吗?
一旦同意,情况再也无法挽回……
“哟,这是多严重的伤啊,要沦落到截肢的地步,我说,你确定你领过医生执照?”
105
男子温和中带着一丝冷漠的音色打破了手术室外的紧绷。
明明那般和沐的音色,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无以伦比的狂傲!
医生狂怒,颤抖地指着白夜,气得说不出话来。
羞辱,这绝对是羞辱!
“宁宁……”程爸爸见宁宁回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宁宁拉着他的手,轻轻一拍,白夜当着医生和众护士的脸,潇洒地走进了手术室。
叶琛如雷轰顶,双目暴睁,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和他相似的小脸。
素来灵活敏锐的脑子一片空白。
石化了!
医生和众护士见白夜肆无忌惮地走进去,也匆忙跟了进去,才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关上了。
走廊外,只剩下叶琛、宁宁和程爸爸。
宁宁只是看了叶琛一眼,唇角微弯,他坐到程爸爸身边,温言地宽慰着程爸爸,“外公,妈咪一定会没事的,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会,等手术结束了我再告诉你。”
“宁宁,那男人是谁,他能救安雅吗?”程爸爸很担心。
宁宁颔,他还没说话,手术门就开了,一名护士走出来告诉宁宁,白夜说四个小时后还他一个健康的妈咪。
宁宁和程爸爸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都舒缓了。
“太好了!”
“外公,妈咪手术要很久,你先回家休息,等妈咪醒了,我给你挂电话!”宁宁微笑道。
程爸爸看看叶三,又看看宁宁,知道外孙有话要和那男子说,他点头,接过宁宁给的钥匙,“你妈咪醒了,要立刻告诉外公,知道吗?”
宁宁点头,程爸爸这才放心回家。
“你……你是程安雅的儿子?”叶琛听到自己颤的声音,精致妖孽的五官写满了震惊。
他情不自禁地看向手术室,又看宁宁,感觉整个人都在飘着。
他觉得必须有个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他,好让他清醒点。
你现在要告诉他,一秒钟是世界末日,估计叶三少也会点头,的确是!
“你好,我叫程宁远!”宁宁优雅地报上自己的名字,如小绅士般,彬彬有礼。
小奶包,很喜欢叶琛!
很喜欢,很喜欢的。
也许是血浓于水,也许是性格太相似,宁宁只从和叶琛聊天之后,他就喜欢上他。
今日见他如此紧张他妈咪,本来已经给叶琛打了九分的小奶包当机立断。
给他打了十分。
可以说,除了程安雅,叶琛在程爸爸和小奶包心里头,分数是极高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琛喃喃自语。
一贯铁血冷静又优雅的叶琛,呆滞了。
震惊、茫然、紧张、复杂……无数情绪一一闪过心头,叶琛举手无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做梦。
小奶包优雅的笑脸在他眼前不停地晃动,叶琛心跳如雷,双手紧握成拳,为什么?
这到底是生了什么?
怎么感觉他才睡了一觉,起来就有一个这么多大的儿子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震惊得疯了。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绝对是父子,这样的相似度,要说没血缘关系,只是巧合,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相信!
他的女人无数,的确没错,可是,他从来不记得曾经和程安雅有过牵扯啊!
倘若他曾经和程安雅有过一段情,他不可能会忘记,那女人如此特别,几年重逢后,说一点印象都没有也太过离谱了。
“你几岁?”
“七岁!”
宁宁是有问有答,给叶琛时间,让他好好地回忆。
七岁,七年前,他还在美国**书,他在国外,邂逅的都是外国美女,的确回过a市,那是因为要为母亲扫墓,那段时间,他心情每天都很低落,心中充满了仇恨。
又怎么可能去沾花惹草?
任凭叶琛想破了脑袋,他也想不出,他的种子什么时候外流了。
当真是一个巧合吗?
靠!
这种理由他自己都不相信。
倏地灵光一闪,他记得第一次遇见程安雅时,那女人见到他,如老鼠见到猫,拔腿就想跑,为什么?
在此之前,倘若他们素不相识,她为什么要逃?
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的程安雅,莹秀的眸子里净是恐慌。
他自认长得对得起大众,又不是什么钟楼怪人,怎么会让她恐慌,为什么会让她想逃?
除非,她早就认识他!
怪不得,有几次,她看他的眼神总会出神,有好几次,她现他在看她,神色都略微慌张,仿佛怕他现了什么秘密一般。
难道他们真的是旧识。
眼前这孩子,真的是他儿子?
该死的,那个女人到底隐瞒了他什么?
“你爸爸是谁?”叶琛问。
“据说我妈咪是未婚怀孕,我是非婚子女,至于爹地么?”宁宁绽放出迷死人的笑脸,“不祥!”
叶琛呼吸一窒,心头如被一块大石压着,闷得透不过气来。
小孩轻描淡写,他却感觉一股沉重的压力。
“你是我儿子!”几乎是肯定句。
叶琛的智商虽不如宁宁那般高得吓人,却也比寻常人高出几倍,这件事透露出的诡异之处,太多了。
那天接电话,他故意误导。
程安雅出事,难道程安雅就没有朋友么,为什么小孩第一个会打电话给他,让他来稳住局面。
充其量,程安雅是他的秘书,非亲非故,为什么打给他?
宁宁微笑,“你有没有儿子,自己都不知道吗?”
明知他出过车祸,忘却一段往事,宁宁却故意这么说,我说爹地,为什么你失忆,却单单忘记了妈咪呢?
这人品啊!
绝了!
叶琛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确是没有记忆,可这张脸,太像了!
“你有没有空?”叶琛突然问。
宁宁挑眉,似乎,很有空的样子,可他要做什么?他现,其实他这位爹地的心思,不好猜。
“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叶琛霸道地说,这件事不弄清楚他实在是不甘心,反正都在医院里,说偶然相似,狗屁,他不信。
说他们是父子,可他对程安雅一点记忆也没有。
那ok,用科学说话,这是最权威的证据。
宁宁默,爹地,你果真是行动派的!
106
也太战决了吧。
不过亲子鉴定,不需要做第二遍!
“我拒绝!”宁宁轻悠悠地说,酷似叶琛的脸笑意优雅,“你怎么不去问问我妈咪?”
“我打赌,她肯定矢口否认。”叶琛冷哼,知道程安雅会平安之后,心里也没那么担忧了,他现在唯一的震惊就是眼前的小奶包。
“亲子鉴定么,我没兴趣,等我妈咪醒了,你去问她,她要说是,你想做,我陪你,然后不管结果是什么,我们和你一刀两断。如果她否认,那没我什么事,你们自己博弈去。”宁宁微笑地说,这件事的决定权在她妈咪手上,这一次他是迫不得已才找叶琛。
她妈咪要是承认,叶琛不信,还想做亲子鉴定,他也接受,只不过,他再也不会承认他是他爹地。
一个连妈咪都不信任的男人,没资格当他爹地。
小孩话说得很轻,态度也很好,可他话里的意思,极为冷酷果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么小的孩子,处事却有条有理,非常坚决,利索。
就拿程安雅出事来说,换成是其他孩子,肯定经不住医生的劝告,签了同意书让程安雅做截肢手术,可他偏不,他知道自己年纪小,不足以让人信服。
他找来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人,然后才去找人医治安雅。
从他说出那句,我的妈咪,我负责,他就知道,程安雅家的这个儿子,果断冷厉,是个厉害人物。
而见面,三言两语,他更确定。
这小子,是个狠角色!
叶琛瞪他,宁宁眉梢一弯,冲他灿烂一笑。
被程安雅虚伪态度气到的感觉又上来了,叶琛双眸一眯。
靠!果然什么人生什么儿子!
叶琛走了过来,深邃的眼波落在宁宁那张粉嫩的脸上,缓缓地蹲下来,手,抚上他的脸,细细地抚过他的五官,宁宁觉,叶三少的手,在抖。
微笑,跃上唇角,原来,他并不似他表现的那般平静。
爹地他,会喜欢他吗?
宁宁暗忖着,他也有些忐忑不安,不管心智多么成熟,面临危机表现得多么冷静,宁宁毕竟只是一个7岁大的孩子,明知道爹地就在眼前,还不能相认。
心里难免是有点遗憾的。
程安雅早就知道他儿子智商惊人,从小却把他当成普通孩子来养,该上学的时候上学,该玩的时候带他去玩,几乎所有天才儿童错失的童年快乐,程安雅都让儿子一一享受到。
宁宁他,除了智商惊人外,其实只是一个孩子。
他同样会担心,爹地妈咪会不会喜欢他,也希望能讨得爹地妈咪的欢心,得到他们的疼爱,对亲情的渴望,是每一个人心中原始的渴望。
无关男女,也无关聪颖与否。
更何况,他和叶琛算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被爹地温柔地抚摸,第一次被离爹地这么靠近,第一次享受爹地的注目。
这对宁宁来说,是一种很特别的心情。
暖暖的,酸酸的。
雀跃的,同时,又很担忧。
他很喜欢爹地,不知道爹地喜不喜欢他。
叶琛握着他的粉嫩的手,孩子爹地手指长得很漂亮,修长圆润,尚且还有稚气,不如成*人那般有力,握在手心里,暖暖,软软的,很舒服。
叶琛现,他自己一点也不排斥,有这么大的儿子。
他甚至是狂喜的,因为有这么优秀的孩子而骄傲。
聪颖过人,精致秀美,活脱脱一个英伦般绅士,让人怜爱,疼到骨子里去。
喉咙干涩得不出一丝声音,似有一根尖细的银针,时不时在他心脏上戳一针。
要戳破那一层薄薄的膜。
越是看着他,心底所涌出的情绪越是鲜明,疼爱,呵护,怜惜。
这对叶琛来说,同样是陌生的。
陌生的父爱。
他是自己的儿子吧!
这种血浓于水的感觉,那么的特别,好想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他,很想让他当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不知不觉中,这就是我儿子的**头,深深地印入叶琛的心中,再也抹不去。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和程安雅有了孩子?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曾经觉得程安雅的身影很熟悉,后来却现,是她和云若熙的身影相似,他以为,只是因为相似给的错觉。
现在却觉得,他们说不定是真的,认识。
七年前,他曾经遗失了一个月的回忆,那个月里生了什么,他记不起来,她是不是在那个时候走进他的生命,而他却不小心把她遗忘了?
可为什么,七年后,日日相对,她一字不提,甚至刚见面,假装不认识?
太多太多的疑问堵在心口,叶琛又气,又急,恨不得那躺着的女人能马上清醒,告诉他,这是他的儿子。
告诉他,七年前到底生了什么。
这么迷迷糊糊的感觉,很糟糕。
倘若他们有过一段纠缠,还有这么大的儿子。
那他究竟错失了什么?
叶琛的一生,所享受的亲情,仅仅是十岁以前,他的母亲给予他的。
十岁以后的叶琛,世界中只有自己,再无人疼爱他,有的只是伤害,还有阴暗,不见一丝阳光。
他对亲人的渴望,比任何人都来得要强烈。
“宁宁……”这孩子,会喜欢他吗?
叶琛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