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抹了抹眼泪,哽咽道:
“丹书铁券在我家里,不曾带来,我连夜叫人去取,介时带往东京告状。”
“而叔叔的灵躯,且安排棺椁盛殓,等穿完孝服,再来商量。”
说完之后,柴进便退出卧房,回到前厅。
这次众人见柴进回来,尽皆默然。
一是因为他们不久前也听到了隐隐的哭泣声,只是并不敢确信。
二是此番回来的柴进,脸上泪痕未干,哭得比之前还狠。
很快,府上管家便带着几人出去置办棺椁,然后又造了灵位,柴进和柴皇城的一家老小都穿了孝服,开始披麻戴孝。
不久之后,连僧人也请来了,悼念吟唱,以求让柴皇城往生极乐。
这一日,柴家上下,弥漫着哀意。
李逵、王英、扈三娘,三人同去灵堂里上了炷香,便又回到前厅。
王英和扈三娘坐着,没有说话。
王英没想到这次来,便见到柴进哭成那样。
而李逵更是烦闷,磨拳擦手,拳掌之间震荡起阵阵杀气。
他……想杀人了。
柴进准备为柴皇城披麻戴孝七天,等过了头七,便着手安排告状一事。
同时,他也以此理由,安抚住了想要直接去找殷天锡的李逵。
一切事情,等过完头七再说。
于是这几天来,府里的人都在围着灵堂转。
然而第三天刚过去,你还没去找麻烦,麻烦却自己找来了。
“吁~”
柴皇城的府外,传来一声马鸣,接着便听到骑马之人的声音。
管家老头听到声响,悄悄将大门打开一道缝,从缝里小心的张望着。
只见骑在马上的是一个脸上带着桀骜之色的十八九岁男子。
而男子身后,则聚着二三十个闲汉,手里拿着弹弓、箭弩、吹筒、拈竿……
每个人脸上都有酒意,不少闲汉走路甚至都在晃。
管家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慌了神,这些人他基本都认识。
领头那个骑马的人,不是殷天锡还能是谁?
上次他们便闯入府里,还打伤了老爷。
“里面人呢?出来说话!”
殷天锡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管家吓了一跳,赶紧返身回后厅,去后厅寻柴进。
柴进听后,便穿着孝服,慌忙出来见人。
殷天锡骑在马上,看了一眼低眉顺目的柴进,便喝道:
“你是他家什么人?”
柴进老实答道:
“小可是柴皇城的亲侄子柴进。”
殷天锡平日只好玩耍作乐,却不曾听过小旋风柴进的名号。
于是便不在意道:
“前几天我吩咐过,叫他搬出去,他如何不听我的话?”
柴进此时只能硬着头皮道:
“其实是叔叔卧病,不敢移动,如今他已经身故,便想着等头七结束再搬出去。”
这时殷天锡身后一个和殷天锡关心不错的闲汉,调侃道:
“老大,您都说了只给他们三天时间,但他们却非要等七天,看来他们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殷天锡闻言,觉得手下人说的很对,然后便瞪着眼睛,冲柴进吼道:
“放屁!”
“我只限你们三日便要出屋!”
“若过了三日还不搬,那便将你们几人用枷号给枷了,先让你们吃我一百军棍再说!”
殷天锡的话,丝毫不留情面,就是要啪啪啪打柴进的脸。
柴进气得脸色涨红,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便放弃了不久前低三下四的的恭敬,怒斥道:
“休要欺负人!”
“别忘了,我家也是龙子龙孙,如今家里还放着前朝留下来的丹书铁券,江湖之上,谁敢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