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寂静无声,昏黄的烛光,随风摇曳,那人坐在珠帘内,捏着玉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黑纱遮脸的女子走进大殿,见那人一直在喝酒,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下。
“夜深了。”
那人听见声音,缓缓抬眸望过来,透过珠帘看到那双清冷如寒霜的眉眼,耸着肩膀笑了声。
“知道了。”
他带着笑意如是说。
而大殿内的女子,却是皱了眉头。
“青云已经走了。”
“哦。”那人端起玉酒杯,一饮而尽后,讥诮出声:“走就走了吧,神稀罕……”
黑衣女子一时没吭声,见他又在倒酒喝酒,抬脚走上前,在珠帘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既然把人找来,就该好好说话,你这般折腾,最后伤的,又是谁?又能伤得了谁?”
那人嗤笑出声,抬起泛红后漂亮又妖冶的眼睛看她:“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吗?”
那人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看上去是在笑,可好看的眸子里,却是满满的黑暗。
黑衣女子只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后退了两步,神情恭敬:“属下不敢。”
“呵……”那人哼笑出声,端起玉酒杯晃了晃,眯起眼眸看她:“既然知道,还不滚?怎么……难不成,想让我留你,喝一杯?”
“属下……”
不等黑衣女子把话说完,那人捏着玉酒杯的手指微动,清泠如泉水般的酒,瞬间化成为一条会飞的蛇,直直地朝着女子袭来。
那女子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慌乱,忙不迭的闪身,而那注酒,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在半空中转了个弯,就朝着她冲了过来。
“宫主饶命!”
女子脸色一白,急声喊了一句。
那条由酒水形成的小蛇,好似被人点了穴似的,在距离女子面颊五指的地方停了下来。
“滚……”
那人声音又轻又凉,像是秋夜里的风。
“谢宫主饶命。”
女子失了体面,匆匆退了出去。
那由酒水形成的小蛇,在一瞬间散落在地上。
珠帘内的人没动,依旧自顾自地喝酒。
直到,他把自己喝的烂醉,方才停下来,拎着酒坛子,掀开珠帘,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他一路出了大殿,仰头看了看月亮,扯着嘴角妖冶鬼魅地一笑,紧接着,他一路往外走,穿过回廊,穿过拱门,来到九层宝塔前。
“手可摘星辰啊……”他仰起头,看着将月光挡住大半的宝塔,拎着酒坛子猛地喝了一口后,足尖轻点,如一只夜鹰般,飞上半空,落在了宝塔的三层。
宝塔的三层,没有守卫,只有花,各种各样的花,养在盆里的,水缸里的,甚至还有刚从树枝上剪下来,插在花瓶里的。
各种花香萦绕在一起,混成一股难以言说的香味儿。
那人虽走的跌跌撞撞,却是眉眼碰到任何一朵花。
他掀开层层纱幔,路过各色花瓣,走进深处。
塔的深处,没有丝毫想象中的涟漪,有的只是一座雕像。
那雕像雕的是一个坐在案台前弹琴的女子,一身素纱,眉眼温柔。
那人看着雕像,神情有一瞬的恍惚,紧接着,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放下酒坛子,极其乖地在书案前跪坐下来。
“阿姐……”
他低着头喊,声音哽咽、难过,又委屈。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