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宝两条眉毛挤在一处,这小子今天吃呛药,怎么句句话带着火药味儿。
既然都不认识,那也没有别的招。
“来人啊,进贼啦,大家快来抓贼啊!”
寂静夜里的一嗓子,叫得是鸡也跳,狗也啸,护院侍卫一窝蜂的涌过来,瞬间将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齐林气得脸红脖子粗,很想呸这小白脸一脸,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想维持一下贼的风度。
靖宝冲来人一抱拳,笑眯眯道:“监生靖文若,和府上高公子住同一个斋舍,这位是顾祭酒的贴身侍卫,我们想求见长公主,劳烦通禀一声。”
侍卫们也傻眼了。
活久见啊!
这世上还真有贼喊捉贼这一说!
……
片刻后,三人齐唰唰跪在蒲团上。
靖宝趁机打量了下四周,心里暗叹皇族的富贵可真不是嘴上说说的,只这烧得热热的地笼,满京城可没几户人家能用得起。
身后传来脚步声。
齐林、阿砚赶紧垂下头,靖宝则昂起了头。
雍容华贵的女人被两个婢女搀扶着,缓缓走进来,四目相对,靖宝的心陡然停了。
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高朝能长这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长公主在软榻上坐下,仙气缥缈的笑了一下,敢爬长公主府的墙,这靖家小子的胆子不小。
靖宝被她笑得好不胸闷。
儿子在宫里生死不知,做娘的怎么还笑得出来,皇族的人,心是真大!
“闲杂人等,退出去。”
齐林和阿砚垂首等了一会,不见四周有动静,对视一眼,才发现他们俩才是闲杂人等。
两人赶紧行礼离开,齐林走到门口时,还是不忘回头看了靖宝一眼。
众婢女随即散去,偌大的暖阁只剩两人,靖宝表面上故作坦然,但身上直往外冒冷汗。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她活了十七年,第一次见到皇室的人。
她磕了三个头,深吸一口气道:“公主威仪,靖文若无意冒犯,只是担心先生和高生在宫中的安危,这才冒然闯入,还请公主赎罪。”
长公主自顾自喝茶,并不理他的茬。
靖宝想着话已经开了头,你不理茬,我也得往下说。
“刚刚锦衣卫来了靖府,文若想着事儿不大,竟然劳动了锦衣卫,觉得有些蹊跷,想请长公主帮忙打听一下。”
“谁说事儿不大?”
靖宝脑子嗡地一声,脸色惨白。
长公主放下茶盅,“这个忙,我帮不了,你回吧!”
“公主!”
靖宝如何能甘心,“高朝可是您的亲儿子,他也在宫里困着,难道您就不担心吗?”
“我说了他有事吗?”
“您刚刚不是说……”靖宝突然顿住。
高朝没事,那就是先生摊上事了,怎么会这样,明明先生是为了劝架才动的手?
靖宝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华贵的女人,那双明澈的眸子里,像沾染了一丝冬月的光辉,透着一层雾气。
渐渐的,眸子里浮起明明灭灭的光。
她跪在那儿一动不动,可是,长公主却能看出,遮着眸子的那层雾气慢慢散去,最后露出了然的神色。
“可是因为他伤的人是朴真人?”靖宝问。
长公主丰润的嘴角绽放出一个微小的弧度。
顾长平五个弟子,自个的儿子,和徐家,钱家那两位的斤两,她是知道的,汪家那位听说是个憨憨,只有靖家这一位,摸不着深浅。
如今看来,是个聪明的。
“为什么这么说?”长公主有意校考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