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人是忠君爱国,但赔本买卖不做,所以他现在面临两个选择:
杀狗?
还是换将!
这是一条好狗,他舍不得杀!
若换将,则天下易主。
李从厚根本不需要考虑,瞬间便在心里做出了选择。
他沉默、犹豫的是——
仅仅杀狗就够了吗?
他将目光落在徐青山脸上。
这张脸已恢复了最初的平静,瞧着无悲无喜,但不知为何,李从厚却觉得不真切。
“徐将军,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朕从未疑心你。”
“皇上……”
“探花郎女扮男装,朕只命纪刚查抄靖府,将其下狱,朕……”
李从厚痛心疾首道:“朕与苏太傅,与王中都说过,一切等将军凯旋归来再说,如果连你都不相信,这偌大的朝堂,朕还能相信谁?”
徐青山神色剧变,目光如剑般直刺向纪刚。
与此同时,皇帝的目光轻轻扫过王子澄。
王子澄立刻上前一步道:“一切都是纪刚在背后捣鬼,皇上,将军赤胆忠心,容不得怀疑,请皇上严惩纪刚。”
有人带头,后面的事情便好办了。
户部尚书走出来:“大战在即,纪刚如此行事,这是在挑拨皇上与徐将军的关系,此心计太过歹毒!”
工部尚书接话道:“战事未平,天下未安,纪刚趁此生乱,实乃误国大罪,请皇上严惩。”
史部尚书:“皇上,不严惩此等小人,不足以平息十万徐家军的怒愤,请皇上下令吧!”
“皇上……”
“皇上……”
“皇上……”
一个又一个朝臣站出来,这不是落井下石,而是顺水推舟。
多少文臣武将早就对锦衣卫的嚣张跋扈恨得咬牙切齿;又有多少人隐忍在心,只等伺机而动。
如今破鼓就摆在他们面前,谁不想上来捶一捶。
纲刚越听越不对,越听心越寒,连滚带爬的爬到台阶前,大声喊道:“皇上,臣……”
“纪大人也是职责所在,臣不怪他!”
徐青山神色悲痛道:“怪只怪臣与探花郎同窗三年,又一心……一心爱慕于她。皇上,是臣的错!”
“将军何错之有?”
“将军为了避嫌,都已经躲到这个份上了!”
“纪刚此人,其心可诛!”
“皇上,心软不得啊!”
“皇上,大局为重啊!”
“都给朕住嘴!”
一殿的吵闹声戛然而止。
李从厚简直怒火攻顶,“纪刚,朕对你信任有加,你竟然……”
“皇上!”
纪刚看着皇帝的怒颜,突然什么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但哪怕是个阉人,死到临头也总想搏一搏,他又爬向徐青山,哀声求饶道:
“将军,将军大人有大量,绕过我这一回,将军,我错了……”
“军营里,对犯错之人,只有一个字。”
徐青山神色极淡地看着他:“杀!”
“皇上!”
纪刚悲恸的大喊一声,垂死挣扎般又看向李从厚,“皇上--”
李从厚陡然起身,厉声道:
“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活不得。朕今日不杀你,如何向徐将军交待,如何向十万将士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