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一直在骗我,我没有从你这听到任何有用的回答。”拍了拍手掌,长袍有些倦怠得摆了摆手。
望着长袍那没有脾气的模样督主语塞,可他生气,故而就那么得盯着崖边身着星夜长袍的提线木偶,锋利的眼神带着些许的焦躁:
“下次不准这么说话。”秋裳抬手,黏菌顺着羽翎的脊背爬满他的身躯,潮水澎湃,对面白衣默默颔首,没有反驳,慵懒而憔悴。
“……也罢。”
初阳正暖,黑衣少年望着肩头的鹦鹉收敛气息,随后它缓缓睁开眼,彼时竹羽晨已回到木屋,海平面上老祖缄默,吃着烤肠的目光深邃而迷离。
“你走漏消息了,下次,得遮掩着点。
“毕竟我跟你说过,要按照剧本来。”
山海威严,在那磅礴重担面前就算是不朽也必须谨慎。
“契约星很重要,它们都在看着。你以为它们感觉不到异样吗;
“它们只是没有证据。我们在彼岸的眼中无法躲藏,可它得遵守规矩。
“剧本做不到改天换日,你有你的想法,但我不能保证你脱轨后,能迎来自己希望看见的局面。”月轮凝望沧桑,它仍旧不着调,可秋裳很认真。
“我知道了。”督主颔首,面容清澈,转身干净,远处羽翎持画笔于半空,那是他的妄想,是,大梦一场。
他看见了自己不该看得,那种直觉让他在快要看清时闭上了双眼。
这是对他的保护。
竹羽晨沉默,一时间他分不清自己是在保护那黑衣少年,还是为自己的行为开脱,但旁观者能知道这其中的不正常。
可受害人失忆了,他什么都不记得,全靠野兽般的直觉行事,而本能是神明赐予的规则。
所以,这白衣少年没有违规。
沉默,平静的洋流积蓄着巨大的能力,但它无处释放,就那么憋着,就那么沉闷得忍着,他愤怒那星夜长袍的反复与诈骗,可这世界仍旧在正常运转,强大的神明于高空袖手旁观,只等海底的怪物落网。
你赢了。
山峰处锦绣披着斗篷走进密林,他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不敢相信,这一世那孤傲的少年把自己毁得没有留任何余地。
“你答应过我,你要重回山巅得。你不是乞丐,不是囚徒,你是那扛旗的排头兵!
“你该死!但绝不能死在这里,你明白吗?”
骗子……
执事在密林中高高跃起,剧烈运动的心脏让他以及其恐怖的能量狂奔着,远处的长袍少年空荡荡得发着呆,像一台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
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了等死吗。
天色昏暗,在这被刻意营造出来的偏僻山村里竹羽晨心情躁动。
此时另一处不太稳定的世界中斜蓑衣长斗笠的挎剑少年在墙角根默默咀嚼着野草,他面色苍白,消瘦而单薄的身子在宽大的城门阴影下显得极为脆弱。
这里是风车遗址,也是当初觉醒者们起义的地方。
暗沉的装束在裹满泥泞的少年身上散发着难以言表的魅力,这些生命燃烧到尽头的囚徒用手中利刃在旷野上舞剑,杀生技干脆利落的光芒如星光般绽放。
“光速传递的信息,能被你看见吗。”
夜里的风跌落空隙之间,在这毫无存在感的荒芜世界里做任何事都没有意义,因为无法被记住,十年里发生的重大时间连成一串,就是故事。
这是场不需要名字、不需要事件,只需要对话就能推进的游戏。
城墙积灰,空洞的雪落在了少年麻木的脸上,他做了个梦。
梦比现实真实。
用刀于手掌上留下一刀伤口,鲜血在昏暗中凝固,他在斑驳的时光中感受着错乱的生命,感受活着。
这场文明的角逐中,他是此地的神明,手心攥着应许之地的光明。
满岂微笑,他仰面躺下,倒在那明晃晃的月光之中,此刻,遍地的翅膀。
而在云层之后,那打铁的壮汉没有出手,也没有回头,更不曾因此而稍作停留。
他只是旁观者,就如此前旁观羽翎一般看着竹羽晨和满岂,就如身后的那一轮明月,只是静静得悬着,如万古之前,没有多少改变。
关山的月还是那么美,美得,就像壮汉刚从炉台中捶打出来得一般。